余笙拿着支票一路跑下了楼。
她的胸口响得像擂鼓一样,眼睛不断往回看,生怕顾司慕追过来。
第一次在顾司慕面前说谎,真的很害怕。
余笙跳上出租车,即使心里很焦急依旧换了几趟出租才敢往医院跑。
到了医院,她立刻把五十万交了出去。
韩义被推进手术室时,她用力握住了他的手,“韩义,加油,一定要好好的。”
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关闭的手术室里,她才捂着胸口软绵绵地坐了下来。
接连的奔波焦虑耗光了她的体力,余笙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依着墙壁就那么闭上了眼。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韩义做完手术又恢复了健康。他风度依旧,对着他笑,帅得一塌糊涂。
他的手也好了,拿起手术刀说要去做手术。
余笙在梦中都笑了起来。
呯!
巨大的响声惊动了她,也打断了她的梦。她睁眼,入目的是顾司慕那张阴沉狠戾的脸。
条件反射,她一下子弹起来,小脸上满满的仓皇,就像一只看到猛兽的小兔!
这时候,手术室的门刚好打开。
身上插满管子的韩义被送了出来。
“手术已经结束,很成功。如果病人能成功醒来就说明度过了危险期。”医生道。
医生越说,顾司慕的脸越吓人。他向来帅气的脸上浮起了根根青筋,连五官都开始扭曲!
“所以,你骗了我?”他终于出声,声音又阴又冷,有如地底阎罗发出!
余笙身子狠狠一抖,反射性跳到韩义面前将他拦住,“我实在……没办法了,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她虽然怕得要死,唇失了色,手抖个不停,却还想保护韩义!
顾司慕的心脏被刺伤,又酸又辣,难受至极!
“如果,我要你死呢?”他咬牙出声,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刀来。
刀锋闪着寒光,锐利无比!
余笙的脸色更加苍白,跟纸一般!她的表情清楚地显示,并不想死!
“他死,或是你死,二选一。”顾司慕偏偏要残忍地逼她!
余笙抖着手接过那把刀,对着自己比了数次,硬是下不去手。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怂,很丢脸。
可是好好的,谁愿意去死?
顾司慕沉着眸子看她,她不断地在自己身上比划却从没想过对韩义下手……
愤怒一下子充斥着头脑,整个人都要爆炸!顾司慕自诩耐心极好,却在余笙面前一次次破功!
他一把将刀子看了过去,对着她的脖子狠狠刺来……
余笙吓得半天没敢动弹,紧紧闭了眼!
她怕得全身都在颤抖,就是不求情,不改变主意!
顾司慕真想就这么杀死了她!
最后,他将刀用力刺进韩义的病床!
“还钱,或是让他死!我给你三个小时时间,自己做决定!三个小时后如果钱没还回来,我会拔了他身上所有的插管!”
说完,拧身走了出去。
余笙缓缓睁眼,看着那把刺透床沿的刀,身子抖得更加厉害。韩义的手术好不容易才做完,如果被拔了插管……
“他的头部受伤严重,就算醒了也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医生提醒。
眼前这女孩一副两难的样子,他心有不忍,所以才会出声。
五十万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但放弃一个受重伤的人却很容易。这女孩其实已经仁至义尽。
“我去找钱!”余笙难受得都要哭起来,却还是这样道。
只有三个小时,她必须在三个小时里找到五十万,这简直是天方夜谈嘛!
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韩义被拔管啊。
余笙疯了似地跑出去。
她眼里流着泪像只无头苍蝇,只有到处乱撞!
有一辆车驶过,从车窗上飘下一张纸来。
那纸落在余笙的脚边。
她正无措着,在看到上头的内容时,眼睛突然一亮。
那是一张贩卖器官的纸!
一个肾脏刚好能卖五十万!
余笙摸着自己的肾。
卖内脏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除了这个,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在三小时内凑足五十万!
韩义……她要韩义活着!
想到这里,她忙拨打了上头的号码。
远处车里,余思柔从后视镜里看到余笙低头拨打电话,唇角不由得扬起一抹阴邪的微笑。
余笙按照约定去了一个地方。那里黑乎乎的,到处透着诡异与阴暗。她跟着带路人走了一条又一条巷子,走得晕头转向才来到一个稍稍亮些的地方。
但屋里并不整洁,杂乱的东西随处乱丢,连落脚都难,一个摇着蒲扇的老年女人坐在光影里对着她打量,“名字?”
“余笙。”她轻声道。
“余笙?”女人重复,“谁介绍来的?”
余笙呆呆地看着女人,“没有人介绍,我自己来的。”
老年女人不满地看向带她进来的人,“为什么不问清楚?随便什么人都带进来,万一是条子怎么办?”
带她进来的人勾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
女人挥挥手,“走吧,从哪儿来回哪里去,我们这里不收陌生人。”
“不要!”余笙不肯走,“求求你们,帮我一回吧。”
刚刚跟着男人七拐八拐已经耽误好多时间,她不能再浪费时间。
余笙泪流满面,“我等着拿去救命,求你们,给个机会吧。”
女人起身,示意男人把她撵走。
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接了几秒钟便挂断,再来看余笙时,目光透着意味深长,“你和余思柔什么关系?”
“余思柔?”余笙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提到余思柔,但还是如实回答。
“所以,是她介绍你来的?”女人问。
余思柔会这些人认识余笙觉得挺奇怪的,虽然自己来与余思柔无关,但她不敢否认,只能点头,“是。”
女人朝赶她男人摆手,“让她留下吧。”
“身上有什么可以卖的?”她问余笙。
“都……可以。”余笙麻木地道。把自己身体里的东西当商品一般在这里讲价,她觉得很不适应,很难受。
女人勾勾首:“正好有个客人需要一颗肾,还有半个肝,肾给五十万,肝便宜一些,二十万。一起卖还是只卖一样?”
“肾……吧。”她咽着口水,极力压制着心头的那份恐惧。这可并不是小事,她还没有大胆到连颜色都不变的地步。
不是逼到了这一步,她是不会来这里的。
“可以快点给我钱吗?”她急着回去救韩义。
顾司慕超过三个小时就会拔了韩义身上的管,她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