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鄙夷道:“他们之所以死了,是不是因为知道你龌蹉的心思,被你借刀杀人?”
“住口!”陆长生忽然阴沉的说道,因为太过激动,声音都有点变调。
我看着他,冷笑:“被我说中了是不是?你这个肮脏卑鄙的小人,你怎么配称呼自己是个军人?怎么配做一方的统帅?”
陆长生忽然出手掐着我的脖子:“贱人,你再多说一句话就只能二十年后给李肃上坟了!”
“李肃…早就死了…是你太过执着了!”我艰难的说,感觉他掐着我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我几乎喘不过气。
陆长生双眼赤红:“死了又如何,我根本不在乎他,等我统治了华夏,任何法律都是由我修改的!”陆长生咆哮道。
我一怔,尽管脖子难受至极,心中却隐约明白了一件事。
陆长生有个大大的心结。
“你先放开我…”
“怎么?不想死了?”陆长生嘲讽道。
“不了!”
陆长生放开我,我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喘了一会儿,才抬头看他,他满身泥水很是狼狈,却依旧站的笔直,姿势十分标准。
“你想统治华夏不是为了当皇帝,而是为了不受到别人的歧视是不是?”我问。
陆长生冷笑:“别以为你猜到了我一点心思就沾沾自喜!”
“现在的华夏已经不歧视…”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陆长生看了我一眼,冷笑不在说话。
我往商璟煜他们那边看去,只见天雷滚滚,地上到处都是大坑,大雨瓢泼,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他们怎么了?”我急道。
“你有空对我说教,不如多看看你的心上人!”陆长生冷声道。
我急切的找寻商璟煜他们的影子,却始终没有发现。
而此时的景钰已经被困在一道道天雷中,四周电闪雷鸣,没有一条缝隙能让他出去。
景钰脸色一沉,终于明白成仙的好处了,只可惜马上要被劈成焦炭了。
从前的事情不停的在眼前闪现,他甚至有些后悔了,自己从前高风亮节,看破红尘一般的生活到底值不值得。
人生无论长短,活的精彩才是正理,可惜他不明白。
景钰站在中间看着天雷不停的翻滚,眼中溢满流光…
“来吧,天雷,看看是你厉害,还是我的身体更加坚硬!”
“景钰,我来救你!”
就在景钰以为躲不过一劫时,突然的声音让他一怔,他回头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站在不远处,正在奋力的撕开雷电想要跑进来。
是藤蔓精!
“你快走,别管我!”景钰喊了一句,藤蔓精却是不放心,继续想要冲进来。
景钰眼看着她快被劈焦了,心一横,跑到她那边,快靠近雷电时,景钰的皮肤开始被灼黑,藤蔓精看的一阵心疼,藤蔓挥舞,硬是在雷电间撕开一道口子。
“景钰,快走!”藤蔓精朝他说道。
景钰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但是此刻形势危急,他还是往那道口子跑去。
到了跟前才发现藤蔓精半个身子都被灼伤了,黑乎乎的,看起来更丑了。
藤蔓精朝他挤出一丝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景钰,从这,快走!”
景钰点点头,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拨弄了一下,让他又酸又疼。
他钻出来,本想让藤蔓精出来,可是话没出口,另外一波的天雷已经到来,藤蔓精的力量已经到了极限。
“快!”景钰喊道。
藤蔓精朝他笑了一下:“景钰,萧檬的事情对不起,是我的错!”
景钰摇头想说没关系,可是一道惊雷划过,藤蔓精已经不见了踪影,景钰茫然的站在原地,看着里面翻滚的黑色,眼眶到底湿润了。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他说。
可是藤蔓精到底听不到了。
…
我在高台上没有寻到商璟煜,陆长生却忽然笑了:“看来他们两个都没了!”
听着他可恶的声音,我心中被巨大的愤怒和悲伤代替,却始终不相信他们两个死了。
“看到那边了吗?”陆长生指了指西南边:“就刚刚死了一个,不知道是李肃还是景钰?”
说完他嘲讽的看着我。
我也看了他一眼,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别这么看着我,他是为了救你才落入我的圈套!”
我不明白。
陆长生指了指我的头:“很快你就知道了!”
他话音刚落,我的头又传来一阵剧痛,那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要将我撕开一般。
我捂着头蹲在地上,陆长生跳上高台大喊:“李肃,你的凌安要死了,你还不来救她?”
我想阻止他,可是头实在疼,根本说不出话来,意识越来越模糊,过去的记忆似乎在一点点消失,我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陆长生得意至极,天雷开始收起,只有零星的还劈下来,他嘴角浮起一抹笑:“阿肃,你终究还是死在了我手中!”
说完他跳下高台,走到我身边,看着蜷缩的我,伸手正要抓我,我忽然睁开眼睛,看到我紫色的眼眸,陆长生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我忽然站起来,一巴掌挥过去,陆长生反应很快,挡了一下,差点从高台掉下去。
“你…”陆长生没说完,身后被一股大力一拽,侧头看到商璟煜正在他身后,陆长生一怔,就被商璟煜一把推下高台,正好被追着商璟煜而来的天雷劈中…
陆长生从高处坠下,看着李肃离他越来越远,感受到那种蚀骨的疼痛,陆长生仿佛看到他的一生。
他出生在将军府,小时候即瘦弱又美貌,喜欢诗词,向往着闲云野鹤的生活。
若是生在一般官宦人家他应该是幸福的,可惜他偏偏生在将军府,又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注定了他要子承父业。
陆长生12岁就被丢在军营历练,祖父严厉,父亲呆板,母亲是那个时代典型的妇女,没人关心陆长生快不快乐,也没人关心他想要什么。
12岁,在其他孩子还在书院上学,陪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年纪,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换来的不是夸奖,只是一句你是将军府的嫡子,理应如此。
理应如此?
理应什么?报效国家吗?陆长生才12岁,凭什么他一个孩子要为不相干的人抛头颅洒热血忍受孤独?
家人的不关心,军营生活的苦闷让陆长生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他是冷血的,因为见惯了生死,又是脆弱的,一旦有人对他好,他又便想要得到这人永远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