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他在宫中中毒身亡了殿下。”赦庆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恐有不妥,赶快扶住君域的身体。
“怎么会?”
“怎么会?”君域反复的说这句话,眼角通红。
“父皇不会有事,你骗我,你是骗我的对吗?”君域突然伸手拽过赦庆的衣领,脸上似乎表现的很天真。
“殿下……”卫轻妍恐君域因此得了失心疯,失控的大喊。
“滚,都是你,都是你的错。”君域似找到了发泄口,对着柔弱的卫轻妍就是一脚,卫轻妍没想到向来温文尔雅的君域会踢她,不防被临空一踢,踢到了门口,嘴中溢出鲜血。
“皇子妃!”
玉屏震惊的看着卫轻妍的身体落地,扑上去不敢触碰她的身体,眼泪一滴滴掉下来。
卫轻妍觉得此刻真是她前半生最疼的时候,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伤,更别提被人踢出去了,可这人是她的夫君,她也只能受着。
“扶本妃起来。”卫轻妍深呼一口气,压制住嘴中的血腥气,她不能在下人面前这样狼狈,不能。
“嗯。”玉屏看着那只颤抖的手,赶紧上去握住,努力扶起卫轻妍的身子,卫轻妍转过头看了正在发疯的君域一眼,用空着的那只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妾不怪殿下,望殿下安好。”
说完就撑着玉屏的身子一步步的迈出这道门。
“本皇子要去看父皇,快备马。”君域像是没有听到卫轻妍的话一样,抓着赦庆就是一顿大吼。
“是,殿下稍等。”
赦庆从君域手中解放,看了一眼魂不守舍的君域,怕他再出什么乱子,赶紧命人看好他。
……
皇宫
君域快马加鞭的奔向皇宫,还没到宫门就有人拦住了他,他一鞭子上去,再也不复往日风度翩翩的模样。
那人用剑砍断了牛皮编造的马鞭,断鞭掉落在地,君域一愣,随即大怒:“你是哪宫的,好大的胆子,本皇子要去见父皇,给本皇子让开。”君域扔下断鞭,夺过一旁侍卫的刀。
那侍卫没有说话,却有人替他说话:“胆子是我给的,二皇子想要如何?”
君域听到声音向声源处看去,那是一片空地,只站着一个人,吊儿郎当的。
“秦叶苏?”
秦叶苏勾起一抹邪笑,一身黄色的袍子上别着一把折扇,他习惯的打开折扇,抚摸着扇面上的金边,十指纤长,看起来雌雄难辨。
“正是本公子。”
秦叶苏,秦家长公子,秦家是世袭的国公,这一代出了秦叶苏这个异类,不光长相和秦家人的粗狂长相不同,就连想法也和秦家人格格不入。
君域平日和秦家长公子并没有什么交集,此刻也不知他为什么拦住自己。
“不知秦长公子为何拦住本皇子。”秦家地位超然,就连他也不得不称呼秦叶苏为秦长公子。
秦叶苏摸摸绯色的红唇,勾起一丝微笑,颊边出现两个梨涡:“不是本公子想拦,而是有人给了本公子好处,本公子承受不了诱惑,就答应了呗。”说完咯咯咯的笑了。
君域气急,忍住怒火,问道:“不知那人是谁?”
“那人嘛……”秦叶苏拉长音调,把折扇半遮住脸,细长的眼眸流转。
“到底是谁?”君域忍不住怒气外泄。
“不告诉你。”秦叶苏歪着头,露出一个歪斜着的紫冠,别人的冠发都是戴在头顶上的,而他却是在脑袋一侧。
君域冷笑一声,不再多话,冷眼瞪着那守门的侍卫:“让开。”
“这……”
那侍卫不敢看君域的眼睛,所以转头看着秦叶苏。
“让开吧,把二皇子恭恭敬敬的请进去。”秦叶苏一改浪荡不羁,立马吩咐那人。
“是是。”那侍卫立马点头,转过身对着守卫宫门的人道:“还不赶快放开,让二皇子进去。”
咻一声兵器相接离开,侍卫放下那兵器,站立两旁。
“二皇子你请进。”那侍卫伸出一只手为他开道。
“哼!”君域甩下缰绳,翻身下了骏马,随向宫中跑去。
“呵!”秦叶苏看着君域的背影轻呵,扇了扇折扇,摇了摇头,只见那折扇上画了一幅让君子难以启齿的图——春宫图。
……
“父皇!”
“父皇,你走好。”
在宫中布置好的灵堂前,景雾跪在最前面,此时灵堂前的人都一身孝衣,上至皇子妃嫔,下至宫女太监。
景雾也是换了一身白衣,领着众人跪下,褪下那身红妆,景雾特地将脸花的苍白,手中举着一条被姜水煮过的帕子,泪涟涟的哭泣。
“父皇!”
君域刚进灵堂就一阵眩晕,被满目的白刺的双眼一花,差点站立不稳。
大皇子站起身先一步走上前,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扶住君域的身体:“二弟没事吧,父皇刚走,你可不能倒下。”
君域拂落大皇子的手,没空和他说什么兄友弟恭的话,几步跑上前,突然噗通一下跪下,男子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君域看着那棺椁,知道那里面躺着的是他敬爱的父皇,父丧之痛溢于言表。
景雾看了一眼君域,心中颇为感慨,看来这皇家不是无亲情所在的,早就听说圣嘉帝对二子宠爱有加,看来果真不假。
按祖制,皇帝驾崩需要在宫中服丧三日,至于会尸臭这个问题,太医会研制出一种药物保存尸体,皇后要一众妃嫔为皇帝守灵,可国不可一日无君,皇帝驾崩后可选新帝,这倒是难倒了众人,先帝驾崩前并没有留下遗旨,他们也无法遵从旨意。
一众大臣面顾无言,最后还是文臣之首的章大人出来说了一句话:“本官认为有能有才者堪称为帝。”
一边的张瑞问道:“若轮有能有才,御国上下还有谁能比得上二皇子。”
“哼!大皇子才不外露,内敛有余,兄友弟恭,才是真正的仁义厚德之人。”文通不堪示弱,唇起嘴攻道。
“本大人不屑和小人说话。”张瑞一甩官袖,扭过头。
“哼!”文通有样学样,也不再看他。
众人看这么一场好戏就这么落幕了,心中还是很可惜的。
“咳咳,本大人认为既然诸位都争执不下,不如让两位皇子比比看,胜出者为皇。”另一个内阁大臣出言。
“嗳,不可,本大人认为君权天授,不如让苍天选择。”卫轻妍的父亲卫仲缙摸了摸两把胡须,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卫仲缙在朝中信誉极好,众臣听这话既不抬举他的女婿,而且一切尽听天意,心中也颇为赞同。
“卫大人此话言之有理,可如何才能让天定君主?”章庭抚摸着花白的胡子,他今年已经快八十了,眼睛都有点不好使,他还想着过了八十就打算和圣嘉帝提出辞去,没想到圣嘉帝比他先走一步,世事难料啊!
朝中大臣都看向卫仲缙,卫仲缙继续抚摸了那让他得意的美髯,良久才开口道:“请大家随本大人出去。”
众大臣一愣,不明白这卫仲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众人好奇,也就随他去了。
“卫大人,这里有什么能决定天运的吗?”
卫仲缙神秘莫测的遥望天际,众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全都被那刺眼的太阳光吓得闭上了眼睛。
“就是它。”卫仲缙伸手一指。
众臣睁开眼睛,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小心翼翼的看去,只见那里除了一座日晷,其他什么都没有。
众臣满头黑线,还有没愚弄的不悦,有的更是一甩衣袖要离开。
最后还是张瑞先问出了口,“卫大人,这日晷有什么不同?”他皱着眉看来看去也就是一座计时的工具而已。
现如今计时的工具有很多,日晷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卫仲缙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离开,习惯性的摸着自己的美髯,看着那日晷说道:“看到天上的太阳了没有?”
“看到了。”张瑞也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
“太阳属于天物,日晷是按照太阳计时的,既如此,那日晷也应代表天意,两个各投出一只竹签,谁的竹签离日晷中间的那只针的影子近,以两个时辰为准,就代表天意站在那一边。”
听完卫仲缙的话,抬步离开的人又重新回过头,他们仔仔细细的想了想,觉得此办法可行。
“就按卫大人说的办。”章大人一语定音,众臣都没什么异议。
“各位大人聚集在这里为何故?”大皇子正好这时过来。
“大皇子来的正好,微臣正有事找你和二皇子。”张瑞道。
大皇子不明所以的道:“各位大人何事需要找我和二皇弟,二皇弟如今正跪在父皇灵位前。”
众臣对视一眼,还是章大人响应众人的心先开口道:“大皇子,国不可一日无君,还请大皇子恕臣直言,微臣想先立新帝。”说完一撩衣袍跪下。
“恕臣直言,先立新帝。”其他大臣见状,全都跪下。
整齐有力的声音飘荡在空气中,大皇子心中一喜,他认为这皇帝之位势在必得,以前有圣嘉帝,他虽有野心,可不敢太过放肆,如今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