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见面,本该分外眼红,萧逸此时却是非常的安静,只是紧紧地盯着道貌岸然、一脸堆笑的坪井航三,目光久久不肯移开。
虽然坪井航三曾经试图暗杀过自己,但是始终没有成功;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来说,他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阴险狡诈、最终败北就是他的代名词。
换句话说,坪井航三只是一只被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无情的剔出校门的丧家之犬而已,根本没有让萧逸正视的实力和资质。
对于这样一个卑鄙小人,萧逸根本就不屑与他生气。
许多时候,萧逸觉得,他和坪井航三的决裂,不像是仇人之间的明争暗斗,而更像是两个国家之间、不可缓和的矛盾和冲突,就像日本和中国。
就在萧逸极目远望的那一刹那,目光尽头的那人,竟然也像发现了什么似得,突然虎眉一竖,向着萧逸他们看了过来。
四目相交的一瞬间,二人竟然都表现出了沉默;就像是两朵相隔万里的雷云,携带着恐怖的能量,长途奔袭而来,在相遇的一刹那,风起云涌、天地雷动,擦出了致命的火花。
萧逸目光如炬,一对炯炯有神的双目直直的咬住了远处的坪井航三,而对方却也似早有预料一般,远远的向萧逸挥了挥帽子。
萧逸微微一笑,眼神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不屑。
“哼~~~假惺惺!”邓世昌冷哼几声,仿佛坪井航三每一次的动作都像是对他的挑衅。
坪井航三却也是不怒不恼,微微一笑,礼貌的和斐利曼特寒暄几句之后,竟然是朝着萧逸他们走了过来。
“斐利曼特阁下,我貌似看到了几位中国的老同学,所以想过去和他们打一个招呼,不知方不方便?”坪井航三微微一顿,对着斐利曼特笑着用英文说道。
斐利曼特连忙摆了摆手,目光随即找到了看起来十分不友好的萧逸,皱了皱眉头,摸了摸鼻孔道:“自然可以,不过,阁下和萧逸阁下的事情在下早有耳闻,您就这样过去恐怕不太安全啊!”
坪井航三闻言,脸色立刻变得阴沉,“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斐利曼特尴尬的咳了几声,面含歉意的道:“阁下千万不要误会,在下并没有挑衅阁下的意思,只是在为阁下的安全着想而已——”
“哼哼~那就好,不劳中将阁下费心,在下的安全自有在下自个儿保证!”坪井航三冷哼道。
说罢,坪井航三直接眉头一扬,略过斐利曼特、向着萧逸他们走去。
“威廉姆斯少将阁下!”斐利曼特心中窝火,一声力喝。
“在!将军阁下!”一个身着军服的海军军官不一会儿便大步走到了斐利曼特的面前,向他端端正正的敬了个军礼。眼中则满是疑惑和对于斐利曼特威严的惧怕。
斐利曼特脸色阴沉,在日本人面前吃瘪,显然让他面子上非常挂不住;思索再三,权衡利弊之后,良久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沉声道:“你现在马上带领日本客人到下榻的酒店住宿,不得有误!”
“是!将军阁下!”威廉姆斯闻言登时一个激灵,身子一正,朗声答道。
不久,威廉姆斯海军少将再次向斐利曼特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对着身旁日本一干人等说道:“诸位,请随我来——”
“有劳!”一名身着西服的日本人向威廉姆斯微微一躬,面带歉意、十分有礼貌的用僵硬的英文说道。
其他日本人也是齐齐向威廉姆斯深深鞠了一躬。
“嗯!”威廉姆斯微微点头,然后一马当先做起了向导;几名日本方面的来访之人一一跟上,经过斐利曼特身边的时候,亦是十分有礼貌的点头示意。
斐利曼特嘴角微微上翘,苦于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好随意点了点头,便不再搭理他们。
虽然心里对斐利曼特的表现非常不满,受到了斐利曼特的冷遇,但是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发火,皆是面带苦涩和几分玩味,摇头随着威廉姆斯离开。
“哼!”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斐利曼特嘴角一抽,不由得发出几声冷笑;眼神的注意力却是一直在正在健步走向萧逸的坪井航三身上,目光凌厉,隐约间、透露出了一丝丝寒风凛冽的杀气!
“狗日的杂种,叫你一声阁下是对你的尊重;还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不成,就算是萧逸阁下那么口才渊博、博古通今的大学者,也没有表现出一丁点趾高气昂的状态!你坪井航三一个丧家之犬,也敢明目张胆的给老子脸色看,等着吧!看谁才能够真正笑到最后!”
斐利曼特胸中怒火翻腾,脸上更是十分不好看,甚至还一度变成了猪肝色!苦于自己今天扮演的友好接见者的角色,却也只能暗自吞下苦水,将坪井航三那种老子天下第一的自负姿态牢牢刻印在了自己的大脑。
小小日本的舰长,却也敢带着几分轻蔑和他说话,要不是碍着对方来者是客的面子,就着自己征战沙场十余年的火爆脾气,斐利曼特恐怕真的会忍不住出手!
“今天可是你自己找死,别怪老子不客气——”邓世昌一脸敌意的看着不断接近的坪井航三,不由得饶有深意的舔了舔嘴唇,散发出滔天的战意!
萧逸瞳孔微微收缩,心中疑惑,表面上却依然显得十分平淡,只是微笑着对着邓世昌说道:“邓大哥,稍安勿躁。我倒要看看这个日本猴子要耍什么花样?”
此言一出,饶是刚刚还在生闷气的邓世昌,也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强忍着仰天大笑的冲动,缓缓道:“我只是为萧兄弟感到不公,打抱不平而已。。。”
“呵呵——”萧逸笑道,“这个倒不劳邓大哥费心,我可是早就已经想通了——”
“哦!是吗?”邓世昌顿时来了兴趣,疑问道:“那你当初是怎么想通的?”
萧逸清了清嗓子,强忍着从丹田涌起的那一股笑意,故意大声说道:“我当时就想啊!难道你被一条没有教养的野狗咬了一口,还要嚷嚷着从狗。。。的身上咬回来吗?”
“哈哈哈哈哈哈——太逗了——太逗了——”
萧逸此言一出,在场众人不禁捧腹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