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芜却是听得分外恼火,她与庄美艳充其量也就吃了顿饭,凭什么吴悠张口闭口就是她害死了庄美艳?
她冷冷一笑,清眸里透着怒意,“吴副这话倒说得没错。??八?一中文 w?w?w?.?8”
“你——”吴悠气得跺脚,扭头挽着吴慕兴的手,不满地嘟囔道,“爸,你看她——”
“行了,”吴慕兴见吴芜脸上尽是讥讽的笑意,心里也是揪得慌,只因她生得太像她母亲了。
想当年她母亲也是难得一见的绝色,面上瞧着温温软软,却也是个倔性子。
想到妻,他不由心软,又见她身侧长身玉立的裴缙绕,心道邵家的势力一日不如一日,反倒不如有钱的裴氏来得实在。
想到这儿,他不由冷着脸训了一句吴悠,“行了,你怎么说也是姐姐,就不能让着妹妹一点?”
姐姐?
吴芜不等吴悠翻脸,先她一步反驳了,“我怎么记得前头只还有个哥哥,不曾有过什么姐姐,吴副可别是记差了。”
“你以为我乐意?”吴悠上下瞄了她一眼,满脸的嫌弃,“一个乡下妞,还妄图吃天鹅肉,真是可笑至极!”
吴芜不怒反笑,“自然比不得吴小姐见多识广,涉猎男人众多。”
吴悠一听,心里气怒。
上次裴缙绕把她的艳照送到报社,即使父亲替她出面澄清,说是有心人造谣生事,可她还是害得父亲被上层批评,她也一连好几年不敢在聚会上露面。
好不容易风波过去,上次舞会才是她第一回露面,没想到还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笔账,她定要跟那小贱人算个清楚!
思及此,她正想扬手给她一个耳刮子,却是被一道尖细的声音拦下,“悠悠,别胡闹。”
不必回头,吴芜也认得出来人是谁。
邵玉燕一身黑色的纱裙,风姿绰约地走过来,眼角还残留着惺惺作态的泪水。
她吸了吸鼻子,走进来默默地拉住女儿的手,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吴悠虽是心有不甘,但她相信母亲绝不会叫她吃亏。
而吴慕兴瞧见妻子也在身边,不由收敛起对吴悠的愧疚之情,眼里看到的就全是邵玉燕了。
吴悠见状,悄悄安心,她有一双父母陪伴,底气足,“妈,明明是她口不择言!庄姨对我那么好,以前读书的时候还老给我寄好东西。她要是没参与到那块地皮的竞标,又怎么会输得倾家荡产?”
说到地皮的竞标,邵玉燕也恨,庄美艳以为稳赚不赔的生意,把全部身家搭进去不说,还不遗余力地说服她入股。
结果上头就来了一句不拍卖了,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所有的钱财都打了水漂。
她也赔了五百多万好不好?
邵玉燕也是一口怨气憋在心里,分外难受,嘴上却乐呵道,“悠悠不许瞎说。小芜一个老师,哪有那么大本钱来投资生意?”
说着她若有若无地瞟了一眼身量高挑的裴缙绕。
这母女俩一来一往地唱双簧戏。
吴悠捂了一下嘴,又道,“谁知道不是吹枕头风呢,也不知是谁给她的胆子!”
方才她虽骂吴芜害死了庄美艳,可她也知吴芜没那个本事。
邵家接连出事,罪魁祸是裴缙绕!
可裴家的人动不得。
她也只好拿不受裴老爷子不待见的吴芜来开刀,况且,本来就不待见。
多么讽刺,分明是面前的这对狼心狗肺的母女抢走了她的父亲,却还那样心安理得,甚至姿态挑衅。
呵,也罢也罢,如今她也不稀罕什么父亲。
吴芜心里既痛又恨,紧紧咬着牙盯着面前的一家子,面上凉凉。
这一幕落在男人眼里,心头缓缓涌起一股心疼来。
他的女人从小没有父亲的疼爱,那又何妨?
他来疼!他来爱!
是以,他不由伸出温暖的大掌,握紧她冰凉的手,冷硬的面庞散着渗人的气息,一字一顿说道,“我给她的胆子,怎么,你有意见?”
裴缙绕真是觉得疯了,他又何必听大哥的话,不愿与老爷子闹得太僵,这才携了芜芜过来,算是给老爷子积分薄面。
大哥的身体需要静养,无法继续接手裴氏,除了他,老爷子还能指望谁?
在场的几个人除了吴芜,人也是见惯觥筹交错的场面,早练就了一脸的阿谀逢迎,谁也没料到裴缙绕如此不给面子,竟当众反驳于她。
几个人具是一愣,偏在这时,头顶上的巨型灯突然闪了两下,明明灭灭的灯光几个虚晃。
男人很快觉察出不对劲来,一抬头,只听“咻”的一声,眼见那巨型吊灯就要砸下来,眼尖的他还注意到了飞快飘过的一抹身影。
“小心!”他喉咙一紧,飞快地吼了一句,结识的手臂一把横过吴芜的腰身,携着她一道滚落到一侧去。
怀里的人儿一声难以压抑的惊呼,他只顾着低头检查她的身体,紧张问道,“没事吧?”
大半的体重都压在男人身上,吴芜除了有点头晕,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反而是吴慕兴,在吊灯坠落的那一瞬,他竟鬼使神差地第一反应就是往吴芜的方向扑去,一心想要护着她。
可他没有裴缙绕的好身手,顾不得往一侧跑去,幸好晃动的吊灯坠落时出了偏倚,只灯沿擦伤了他的额头。
“慕兴——”邵玉燕心怨他下意识地护着那小贱人,面上却是一片心疼的模样,见他额头流血,一片惊呼,“你这几天也不舒服,怎么还巴巴地扑过来?”
吴慕兴心里摇摆不定,瞧见吴芜并未有大碍,面上却仍是冷冷清清的模样,不由泄气。
当年也是,每每他遇上难题,她母亲也是一派淡漠,谁紧张他,一较之下,一目了然。
吴芜却是没心思揣测他心里所想,只听闷哼的一声,她微微抬头,见他脸上的线条愈冷硬,不由多问一句,“伤到哪里了?”
“擦伤了手肘,不过伤得不重,你帮忙扶着点起来。”男人低低道了一句,目光划过邵玉清时,心里多了份计较。
整个追悼会,来的人大半是邵家人,而这次吊灯毫无预兆地坠落,邵玉燕和吴悠安然无恙,吴慕兴要不是扑过来,恐怕也不会被砸伤。
不偏不倚,就往吴芜身上砸,可见始作俑者有多居心叵测!
“裴少!”梅森和袁仁礼这才喘着粗气赶来。
出了事,梅森这个保镖却是最后才赶到,男人心里怒得慌,却也知众目睽睽之下总要该识大体。
他只不悦地扫了一眼梅森,犹如冷风过境,梅森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飞快地上前扶着吴芜。
邵玉清上前欠身一鞠,满是愧疚道,“裴总,实在对不住,手底下的人做事毛毛躁躁,我定会一通责罚。”
“的确该罚!”男人的目光还落在吴芜身上,这次虽无大碍,可难保有下次,于是丝毫不客气说道。
场面一时混乱,吴芜瞧着满地的碎玻璃,晶莹剔透,支离破碎,还冒着昏黄的光线,似一种残缺的美。
她惊魂甫定,瞧着眼里透着得意之色的吴悠,心里不由恍然一笑。
原是还一口一个“庄姨”地叫着,旁人听着还以为有多亲近,可当真亲近的话,又何故在庄美艳的葬礼上闹这一出,还得死者在黄泉路上也不好走。
她索性也一味装到底,单手搭在梅森健硕的手臂上,还特意凑近了对他悄悄说了一句。
照片和手包几乎是同一时间落地。
她故意惊呼了一声“呀!”
吴芜生怕穿帮,飞快地蹲下身,抖着手去拾那照片和手包,可她越是抖,那几张照片越是散落得厉害。
“芜芜,还好吗?”男人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却还是愿意配合着她演戏,皱着眉头把她拉起来。
她手一扬,又有几张照片飘飞到别出去,手包却是被她牢牢攥在手里。
“这什么呀?”旁人不由好奇,捡起一张咋一瞅,不由愣住了,“这不是吴悠吴小姐么?”
有人说道,“不是吧,这场面也太香艳了吧?”
又有人指着照片里一男一女全身赤果着忘情合欢的模样,似乎猛然想起什么,复道,“呀,这可不得了,吴小姐四年前的艳照且说是拍着玩,权当珍藏了,可这照片里她和好几个男人……肤色还不同呢……”
尺度也忒大了吧?
我滴娘亲大舅爷!
吴慕兴瞅着这一幕,眼睛都要绿了,而吴芜瞧在眼里,忍不住淘气了一下,捂着嘴一脸无辜说道,“呀,我这一摔,摔伤了可不打紧,但千万想捂起来的照片……也不知是谁塞到我的手包里来的,我现的时候,原是想私下里求证一番,没想到一摔……吴小姐冰清玉洁,想来这些也是假的。”
她面上戚戚,心里却道是吴悠作的一手好死,那吊灯要是真砸到她脑袋上,只怕会死得很惨。
吴邵两家既然存心想要她的命,那就别怪她不给脸了!
她轻飘飘冒出来一句,可手里攥着如此火辣的照片,在场的谁还会信?
吴悠只觉得心和头皮一样麻,简直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