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骖痴痴的望着天空中的李九娘,他好想能够再看李九娘一眼,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被六根钉控制不了青袍道人多久的,他现在已经在开始挣扎了,手脚上的四颗钉子已经有些松动了,再不将他杀死,他就要挣脱出来了。
真的是等不及了。
咬了咬牙,王骖终于收回了目光。五兽有所感,连忙停了争吵,齐齐的看着王骖。王骖却不看他们,只转头盯着被钉住的青袍道人,表情严肃,似乎在下什么决定。
“主人您先等一等,先让我和金翅试上一试。”洪锦城上前一步言道。
王骖转头看了洪锦城一眼就又转过了头去,那意思是再清楚不过了,若是你们能成,他何需要如此?
洪锦城脸色一红,心有不甘,碰了碰身边的大蛇蔡忠,蔡忠却是满脸茫然:“怎么了?”
“想想法子啊?”洪锦城气得吐血,说道:“主人好容易醒了,若使命火的时候有个好歹,咱们怎么办?”
蔡忠却是纳闷道:“主人这是要祭命火?不能吧?祭命火哪里需要这样?”
洪锦城又再吐了一口老血,拍了蔡忠一巴掌:“你个笨蛇,主人这是要以自己为炉把妖道熔炼了啊!”
“真的假的?”蔡忠眨巴着眼睛,一副很怀疑的模样。
“应该是真的。”大鱼银甲飘了过来,说:“小红跟着主人的时间最长,也是最后一个离开主人的,知道的应该比我们多一些。”
“哼!”洪锦城小人得志的眼花了蔡忠一眼,又瞥了一眼金翅:“还有,咱们得防着她一些。”
“这个不消你说。”银甲说:“她你们就交给我便是,我虽然修为大损,不过我乃是她的克星,纵使打不过她,但看住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主人这里怎么办?”洪锦城说:“主人刚醒,使用命火本来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再以身体为熔炉,更是险中之险了。”
三兽不答,只齐齐的看着洪锦城,那意思是说:“你跟着主人的时间比我们长,知道的比我们都多,懂得也比我们多,你都不知道,我们哪里知道?”
洪锦城一滞,颓然道:“你们也是知道的,我被那妖道封了六窍,今天也是被他误打误撞扔在轩辕鼎里炼化才开了两窍。只通三窍,好些东西我都还记不起来,哪里想得出什么好办法?”
三兽默默,皆是一副同病相怜的模样:“我们比你还惨,只是因为感受到主人苏醒激活了本意志。以往的神通和修为,是半分也使不出来。能使的,只是现在的妖力。”
“那怎么办?”洪锦城两手一摊,三兽蹙眉头低头不语,最后还是洪锦城想出了个办法:“命火炙烧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事,不如还且将那妖道押在九渊幽冥之下……世人俗语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众兽齐齐点头:“此计大善!”
这时候的黄铜已经漫过了王骖的脖子,遮住了他的下巴,眼瞅着就要盖过他的鼻子了。
“主人请听锦城一言!”洪锦城大声的说:“命火炙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主人您刚刚苏醒实不该冒险,不如暂且将这妖道押回九渊幽冥之下,再有我五人驻四方,守中位施力镇压。这样既可解燃眉之急,又可全此界的阴阳轮回。”
王骖的脖子已经不能转动了,听得洪锦城的话只能翻了翻白眼:“你还是去看看那地府被他弄成什么样子再说这话吧!”
洪锦城一怔,就听得装死半天的青袍道人嘎嘎的大笑起来:“这个好,这个好,这个实在是好!”
“这个时候了还张狂!”金翅轰的喷出一口火朝青袍道人烧去,却是连青袍道人的半片衣袍都没有燎烂。
“行了,行了,你们不必大费周章了。或许这就是天意,我执念太深,是该有此一劫的。”王骖长长一叹:“当年我非要让此界旧人长存于世,强行将此界分为天地人三界,如今地府被毁,天界也塌。如若要将此界不灭,须得再造地府,重设天国,恢复此届的轮回。”
“什么?”五兽齐声高呼:“如此主人岂有命在?”
“怎么会没有命在?”王骖一笑,言道:“我虽魂消,神却不灭,身体将成此届之地府,神将永驻九渊星阵。”
“主人!”五兽眼含热泪,悲凄的望着王骖:“主人,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们帮你,我们另想一个办法吧?”
“没有别的办法了。”王骖摇头:“我是绝不会让这个世界消亡的,所以,此界三界必须重建。”
“那我们帮您,我们帮您一起来重建这里。”五兽齐道。
“多谢你们的好意了。”王骖一笑,叹道:“只是,这事你们帮不上什么忙。你们重伤未愈,又被黑面强行历数次轮回,就算你们倾尽全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五兽讷讷:“……那……”
“你们不必如此,这是我的劫数,此种结果与你们无关。”王骖说着又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李九娘:“这里是她的家,能替她守着这个家,我虽死无憾。”又与五兽说:“我死后,与你们的契约便会自动消除,但是还是要请你们帮我保护娘子,等她来日伤愈,你们就可以自寻出路了。”
五兽眼含热泪,看着王骖面容悲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万没想到王骖的打算如此大,竟是要重建这里的三界。这样大的事,以五兽目前之力,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其实这五兽也是那场浩劫下的余幸,是王骖和李九娘追查凶手的时候捡到的五个妖兽的残魂,李九娘飞升之后才苏醒,王骖给他们塑了肉身,然后从小养大。是以,对五兽来说,王骖和李九娘就是他们的父母。
毫无疑问,在五兽的心里李九娘是一个极不负责任的妈,而王骖就是那个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的可怜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