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在不算太晚的时间,重逢最想遇到的人,这该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
对于神雪山来说,今天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尽管太阳洒下来的光仍旧有一些懒洋洋的。
“飞飏,我这一招怎么样?”说话的是一袭白衣的孩童,年纪约莫有个五、六岁上下。而他问话的对象,则是一名看上去大概有个二十几岁的男子,同样也是一袭白衣,只不过此刻他似乎有一些心神不宁。
“喂,飞飏!我和你说话呢!”白衣孩童提高了声调,不高兴地嚷道。
“嗯,我听着呢。”白衣男子下意识地应道,但是明显仍旧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哼!不理你啦!”白衣孩童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径直跑开了。
“哎……”白衣男子这才回过神来,见孩童已经跑远,只好做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无奈表情,不过旋即又陷入了刚才的思绪之中,“想来这几天就是她醒过来的日子了,苦苦等待了五年多的时间,这一刻终于要到了!”一念及此,白衣男子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如阳光般的笑颜。
就在这时,突然间,白衣男子觉得有一股杀气从侧面袭来,他急忙闪身,回头再望去,一排白色的羽箭整齐地扎在刚才自己站着的地方上。
“飞蝗箭?!”白衣男子惊诧道。
“这么多年不见,你的身手似乎迟钝了许多啊,飞飏!”伴随着低沉的声音,一个身影渐渐在飞飏的眼眸中显现,而随之而来的是他脸上不断扩张的笑容。
“干戈!真的是你!”飞飏高兴地说道,“这么久不……”
就在飞飏的热情刚要升温之际,一道绿气划过,差一点割伤了他的脸颊,同时也一下子浇灭了他的热情,此刻,他只能惊诧地望着对方,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口中还含着半个未说出的“见”字。
“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和你叙旧的”,干戈边说边举起手中那把翡翠色的玉石剑,剑尖指向飞飏,“别会错意了,飞飏!”
“那么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飞飏知道干戈并不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所以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
可是干戈的回答却让他再次无法平静。
“我此行的目的是为了飘雨公主,她应该在这里吧,把她交出来!”这便是干戈的回答。
“为了小雨?”飞飏觉得干戈话中有话,但是一时又猜不出来,只能下意识地问道。
“嗯,确切地说,是我们尊贵的火王陛下要见她。”干戈回道。
“火王想见小雨,那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和水王陛下说啊!而且小雨暂时还没有苏醒呢。”明知道事情似乎不妙,但是飞飏仍竭力地不想去往那方面想,只是有些慌乱地解释道。
但是,干戈的回答却是毫不留情地击碎了他的幻想。
“愚昧!难道你还没有明白吗?我此次的目的就是要带回飘雨公主,不管她是否愿意,也毋论她的身体如何,只要保证她是活的就行。凡是阻碍这个任务完成的人,全部都将被视作为敌人!”干戈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么说,我们只有一战了!”飞飏一瞬间有些失神,但是从干戈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是极其认真的,所以他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眼前的事实。
“呵,早这样就对了,其实说起来,比起完成这个任务来,我更想的是完成与你在死亡谷未尽的那场决斗!”干戈挥挥手中翡翠色的玉石剑,有些兴奋地笑着,宛若一头发现猎物的豹子一般。
飞飏却没有答话,只是苦涩地看着他。
“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无趣啊!”干戈显然对飞飏现在的表情十分不满,说罢,一挥剑,直冲向前,“好了,我来了!”
绿光一闪,飞飏似乎有些走神,慌忙闪身,堪堪躲过迎面劈下的剑锋。但是,干戈显然没有打算给他喘息的时间,下一剑更加凌厉的劈来,接着则是如潮水般的攻击,飞飏宛若在湖水中飘荡的浮萍,随着干戈的剑势,左遮右挡。十数招之后,飞飏一惊,玉石剑的寒气袭来,再想躲闪已是不及,只得就势滚向一旁,纵是如此,玉石剑的剑锋仍然是擦着了他的左肩,一阵疼痛袭来,一抹鲜艳的红色染上了白衣的衣肩。
“飞飏,你为什么不还手呢?你这个样子可是无法保护那个女人的哟?不过,话说回来,那样的女人,如果换做是我的话,也没有必要为她拼命,把她交给火王不是很好的嘛,反正就像是她这样的货色,我们的火王陛下也不见得会笑纳。还是说,你连这样的女人也是不肯放手,或者说是,这如我当年所说,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技能,哈哈…..”干戈立刻又扑了上来,而且这次边挥剑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就在他正说得起劲的时候,突然觉得玉石剑的攻势被什么东西阻挡了下来,再看去,只见飞飏手握一把雪白色的剑,接住了玉石剑的攻击。干戈微微一笑,看来这激将法对于飞飏来说,百试不爽啊。
“干戈,这是我们之间的战斗,你是不是话太多了!”飞飏说道,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似乎是在有意压制着。
“我说过,我的任务是带走那个女人,怎么能跟她没有关系呢?”干戈笑着说,有些火上浇油地味道。
“雪——龙——”,飞飏没有再说什么,一握剑柄,寒气四射,迎着往前挥去,顺着剑锋划过的方向,一条雪龙呼啸而出。
干戈急速后退,“玉石脉冲!”一挥剑,玉石剑身绿气涌动,几道脉冲绿光从剑尖射出,化解了雪龙的攻势。
“干戈,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我会让你如愿的。”飞飏说道,语气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股犹豫。
“是吗?我可是很期待的。”干戈淡淡一笑,回答道。
“你可别忘了上次的决斗可是我略占上风。”飞飏见干戈一副不屑的样子,不禁也忍不住讥讽了他一下。
“士别三日,即当刮目相看,你以为这些年我只是一个死人而已吗?”干戈回应道,边说边看着飞飏的脸色变化,“我们处在宛若冥界的异空间里,在那里,由于是灵魂状态,所以不会感到疲劳,也无须睡眠以及饮食,因此我们的五年相当于你们在这人世间的十五年甚至更多,以这样的时间差距,你觉得我们的实力还在一个档次吗?”
飞飏并没有答话,因为这些事情他早已知晓了,他刚才那么说,只是因为对干戈倨傲的态度不满而已。
见飞飏的脸色并没有太明显的变化,干戈有些失落,略一思索,随即将玉石剑反握,剑尖向下,向前伸出手来,“那么,你就用你的身体亲身体会一下这种差距吧。”说罢,干戈的手一用力,在他的身体两侧,各出现了三把不同颜色的剑,“剑灵!”干戈边说边松开手来,只见手中的玉石剑直直地向地面扎去,最后竟然完全沉没于地下了!而干戈身旁的另外六把剑,也几乎在同一时刻完成了相同的动作。
就在飞飏困惑于干戈究竟在使用什么招式之时,突然间,一团黄光疾速袭来,他来不及多想,连忙举剑将其格住,光渐渐黯淡下来,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个类似于精灵的生物,他黄发黄肤,周身散发着迷蒙的黄色光芒,脸上挂着一缕诡异的笑容。飞飏一用力,将他推开,旋其举剑砍去,却砍了个空,那个黄色的精灵一下子不见了!飞飏还未得及疑惑,就觉得一股浓郁的杀气从侧面袭来,他一侧身,挡下了挥来的剑锋,定睛看去,来者与同一个相似,仍是一个类似于精灵的生物,只不过这一个头发和皮肤全是绿色的,周身散发的光芒也是墨绿色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一个精灵散发着浓烈的杀气,让人不寒而栗。绿色剑灵连续出招,步步紧逼,飞飏则是且战且退,一边格挡一边疑惑着,这个绿色剑灵的剑招,简直和干戈如出一辙!就在此时,绿色剑灵一剑挥来,飞飏举剑迎上,绿色剑灵手中的剑上突然光芒大盛,“玉石清气!”飞飏心下一惊,连忙后撤,躲过了玉石清气的袭击,还未等他站定,突然一道气波袭来,飞飏想完全避开已是不及,只得尽量的躲开了光波的直接打击,但是由于立足不稳,被光波引起的冲击推得在地面上滚出去很远。不过万幸的是,除了一些轻微的擦伤之外,飞飏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当他站起来,往刚才自己在的地方望去时,也不禁为自己刚才凭直觉作出的决定感到庆幸: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地面已经完全损毁,只剩下了一个大坑,就像被炮弹轰炸过一般。再回头向上望去,只见刚才发出气波的是一个头发和皮肤均为海蓝色的,周身也散发着海蓝色光芒的精灵,此刻他正将手中的剑指向飞飏,剑身上气流宛若水波般荡漾,并且不断地向剑尖聚集。飞飏刚想出手阻止他继续凝聚光波,但是突然觉得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还未待他低头察看,那个东西忽地一用力,将他拉的瞬间失去了平衡,向另一侧倒去,与此同时,一道金光冲刺而来,飞飏来不及思虑,直接就势抓住了那个将自己拉倒的东西,一股疼痛从手掌处涌来,这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割伤自己?不过此刻情势紧急,飞飏也顾不了那么多,只是用力将之拉向自己,金光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做,惊诧之后,竭力地想减缓速度,改变方向,但是由于速度太快,此时收效甚微,电光火石之间,金光已停在飞飏身前,是那个黄色的精灵,而在他手中的剑前端,是一个白头发白皮肤,周身散发着迷离白光的精灵,在他的手中有一把白色的剑,令人惊奇地是这把剑竟如丝绸般柔软,刚才缠绕在飞飏脚踝上的正是此物。此刻,白色精灵的剑被飞飏握住,而黄色精灵的剑则扎在了白色精灵的肩窝处,奇怪的是,白色精灵并没有流血,只是在他的伤口处出现了一个小洞。黄色精灵随即将剑拔出,退至一旁,白色精灵也随后闪到一边,与此同时,飞飏觉得手中一空,手里的剑消失了。而转头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又出了一个木色精灵,此刻他手中握着一把仿佛是木头做成的剑,剑尖上发出道道绿光,汇聚在白色精灵的伤口处。
“飞飏,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谁?”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循声望去,一个孩子正在向这边跑来,是刚才和飞飏在一起的那个孩子。
“白龙!”飞飏喊着那个孩子的名字,那个孩子下意识地停了下来,“你先到屋里去。”飞飏对孩子说道,孩子看着他,犹疑了一会,转身向不远处的小屋跑去。
“不得不说你做了一个很正确的决定,太血腥的画面确实不适合小孩子观看。”待白龙跑远,干戈冷冷地说道,那语气似乎就像是飞飏马上就会被大卸八块一样。
“小孩子?”飞飏苦涩地一笑,旋即灵光一闪,“既然不太容易同时应付这几个剑灵,那何不直接攻击他们的主人呢?”想到此处,飞飏握紧剑柄,突然一扬手,“雪龙!”一条白色的雪龙呼啸着扑向干戈。就在雪龙接近目标之时,突然间一个半圆形的屏障升起,将雪龙挡下。飞飏略一惊,再一加力,雪龙长啸一声,龙爪紧握,顷刻间,屏障便出现了道道的裂纹,就在这时,阵阵紫气飘来,令人惊讶地是,凡是紫气拂过的地方,屏障上的裂纹竟神奇地愈合了,片刻之时,整个屏障重新完好如初,而且整个屏障也变成了淡紫色。而雪龙的攻势已竭,归于虚无。此刻飞飏仔细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在干戈的身旁两侧出现了另外两个剑灵,一个黑发黑肤,另一个紫发紫肤。
就在飞飏还在观看情况之际,突然间一缕杀气袭来,飞飏一惊,下意识地躲开了剑锋,可是令他始料未及地是,那剑锋竟然在空中拐了回来,他慌忙一个侧翻,避开剑锋,回身望去,出手的果然是那个白色剑灵,看上去在那个木色剑灵治疗下,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未待飞飏多想,金光一闪,黄色精灵杀至,飞飏将手中的剑一横,架住他的攻击。黄色剑灵一击未中,旋即消逝,飞飏略一吃惊,此时,绿色剑灵随即杀至,剑势依旧是凌厉无比,飞飏依旧是左遮右挡,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感觉飞飏并没有把心思放在眼前的敌人身上,而更像是在思索什么问题。几招之后,飞飏居然露出了一个大破绽,绿色剑灵的剑锋直接从飞飏的面门挥下,可是出乎干戈意料的是,那喷涌而出的物质不是红色的,而是白色的,四散而飞的竟然是一片又一片的雪花!
“竟然是分身!那么真正的飞飏在哪里!”干戈暗自惊讶道。
这时,附近传来了剑穿透身体的声音,干戈忙望去,只见不知何时飞飏已经绕到了白色剑灵的身后,此刻,他手中的“雪龙”直接将白色剑灵穿了过去。
“这么严重的伤害,就算是想要修复也得需要一段时间吧。”飞飏淡淡的说道,局势似乎有些逆转了。
“少得意了!”干戈一挥手,绿色剑灵扑了上来,飞飏却没有理他,闪身躲过他的攻势,继而迅速施法,一道雪柱如迅雷般冲向不远处高台上的蓝色剑灵,蓝色剑灵应声倒地。
“果然是这样!”飞飏如同猜谜者猜到答案一样微笑着,而不远处的干戈,则脸色铁青,更多的是一副讶异的表情。
“你没有办法同时控制两个剑灵,对吧?”飞飏继续说道,干戈没有作声,相当于默认了。
“其实早在我拉白色剑灵为我挡剑时,我就很奇怪,他几乎没有任何的反抗。再加上刚才开防护屏障时,你应该明白雪龙的威力,却依然只开了一个根本挡不住它的屏障,再联系一下,更重要的是,这里有这么多的剑灵,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对我夹攻过,所以我就开始怀疑是不是你无法同时全部控制他们,没想到,果然是这样。”飞飏继续说着,干戈一直盯着他,即使是在飞飏说完了以后的一小段时间里。突然,犹如如释重负般,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不错,现在的我确实无法同时控制他们,早知道不该对你使用这种唬人的招式的。”
飞飏惊讶于干戈此刻的平静,可是他也明白,有时过于平静,反而意味着猛烈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果然,只见干戈伸手一握,那个绿色的剑灵就化作一道绿光回到了他的手里,看来这个剑灵就是玉石剑化作的了,而与此同时,天空也渐渐的阴暗了下来,风开始越来越大,周围一片萧瑟肃杀的景象,飞飏暗自吃惊,好浓烈的剑气!
而干戈则剑指飞飏,睥睨地说道,“那么就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恐惧吧!”那语气也如这周遭的剑气一样,令人不寒而栗。此刻再看干戈,只见他缓缓地将剑举起,在此过程中,其余的剑灵化作各种颜色的光,不断地在玉石剑身上聚集,当他将剑举到最高处之时,宛若放大后的影子一般,在干戈的身后,有一柄巨剑也拔地而起,那气势,直逼开天辟地之势!飞飏不禁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剑柄。
时间稍微往前倒回一点,在飞飏和干戈战斗处不远的小屋里。
屋子大概的被分成了三部分,最外边的是用作会客与饮食的客厅,右边稍小的房间里放置着一大一小两张床,在大床的床头还有些凌乱地摆放着几本书,似乎都是记载过往历史的。而小床的床边则摆放着一些木制玩具,有几个做的还挺精致的,同时床前的小几上也放有几本书,似乎主要是讲述一些法术常识和趣味小故事的。相较而言,左边的那个房间不仅要略大一些,而且也整洁的多,应该是经常有人收拾的。室内的采光也比隔壁那间要好一些,在窗户边有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束雪菊花,这是一种神雪山特有的物种,即便是常年下雪,它也总会顽强的绽放,颜色以白色和淡黄色为主。现在桌子上摆的这一束,颜色依然光鲜亮丽,仔细看去,花瓣上似乎还有几滴水珠,显然是今天刚摆上去的。屋子的中间偏右侧,摆放着一张床,此刻在床前,有一个看上去大概五、六岁的孩子,正忽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不远处的那张清秀的脸庞,这张脸庞的主人是一个约莫二十岁上下的女子,此刻她正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突然间,她长长的睫毛开始颤动起来,而那对紧闭的眼睛也渐渐的张了开来,周围的事物渐渐倒映在那双如水般的眼眸里。
“好可爱的脸啊!”女子突然用手捏住孩子的脸颊,孩子没想到她会忽然醒来,显得有些猝不及防。
“放开我,不要拿我当小孩啦!”孩子没好气地挣脱了出来。
“你明明就是个小孩嘛。”女子慢慢坐了起来,逗孩子道。
“我今年已经一百岁了,怎么能算是小孩子呢?:孩子有些激动地争辩,答案却令女子有些怀疑。
女子愣怔了片刻,望望四周道,“对了,这是哪里啊?”
“飞飏家。”孩子揉着脸,没好气地回答答道。
“飞飏!他在哪里!”女子听到这个名字显得十分兴奋,身体一下子绷直了,似乎马上就要冲出去一样。
“在外面和人打架?”孩子用大拇指指着外面说道。
“和人打架?”女子困惑道。
“嗯,一个用剑的男人,不过,放心,飞飏不会有问题的。”孩子自信满满的说道。
“不行,我要去看看。”女子说着便下得床来,可是腿脚似乎不太听使唤,一下瘫倒下来。
“你刚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还是我来扶你吧。”孩子扶住她说道,上下打量了一下,继续道,“外面冷,你最好多穿些,还有,咦,你的鞋子呢?飞飏给放哪去了?”边说边去四处寻找鞋子了,而女子似乎已经等不及了,踉跄着向外面移去。
而此刻,在外面,飞飏和干戈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飞飏,准备好接受我这最强一击吗?”干戈杀气腾腾地说,身后的那把巨剑似乎随时准备倒下,将大地劈裂开来。
另一边的飞飏则已从震惊中缓了下来,此刻他将手中剑斜放,剑尖向下,严阵以待。一阵风吹来,地上的雪花被吹起,在空中乱舞。
“切,难不成想硬接我这一招?”干戈见飞飏似乎摆出的是一个防御的姿势,心里不屑的想,“七剑合一”的威力可不是虚的,硬接无异于找死。
“战火流,七剑合一!”干戈将手中剑用力挥下,同时身后的那把巨剑也疾速倒下,剑风呼啸,所经路径前的雪花向两边快速飞散,就像被劈开了一样。
飞飏眯着眼睛望着袭来的剑锋,一开始却没有什么动作,这反而令干戈有些惊讶,因为他知道,飞飏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尤其是身后有他珍视的人时,这种情况更是万万不会发生的。不过,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飞飏很快便采取了行动,而且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反击!
“冷雪流,雪刃风暴!”就在巨剑快要压到飞飏之时,他用力一握手中的剑柄,用力向斜上方一挥,地面上的积雪奔腾而起,在空中化作一道由雪作的刀刃组成的雪柱,汹涌地迎上了倒下来的巨剑。
干戈一惊,因为他发现他的巨剑竟然被向上顶起了一些,这怎么可能!他振作精神,再一次将手中剑用力下压,可是这一次明显感觉有一股向上来的强劲冲力,让他压下去有些吃力。他低喝一声,再一次加力,巨剑压过雪柱,再一次下沉。
飞飏也感受到巨剑又一次压了下来,将另一只空闲的手握住了握剑手的手腕,再一次发力,将局势稳住。
有那么一段时间,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半空之中,巨剑与雪刃柱激烈地拉扯,爆发出来的能量像狂风一样横扫大地,卷起的雪花狂乱地飞舞。而对于对抗中的双方,目前的境况俱是十分紧迫,只见他们都呼吸急促,面色红得像熟透的蕃茄一般。二人均明白再这样下去,极有可能是两败俱伤,但是此刻已经是势成骑虎,谁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突然间,阵阵凤鸣传来,几缕亮红色的丝线状能量介入了对峙中的巨剑和雪刃柱之间,而且很快地便劈开了一个通道,将双方隔离开来。飞飏和干戈均是一惊,不约而同地向能量传来的方向望去,而后也不约而同地浮现出惊讶的神色。
在刚才那个蓝色剑灵站立的小坡上,现在站立着一个美艳绝伦的女性,在这雪花飞舞的画面中,出现这样一位女性,这场景似乎更应该存在于童话故事里。只是细细看去,那位女性的眼神却如冰霜般寒冷,令人不由得望而却步。此刻她站在高处,冷冷地看着下边,宛若高贵冷艳的女神俯视着渺小的凡人一般,不过如果仔细观察,还是可以发现,当她的目光第一次扫到飞飏的脸上时,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波动。
“颜姐!”干戈显然很高兴,大声地对女子打着招呼。
“颜……”而一旁的飞飏却欲言又止,目光也是躲躲闪闪,毕竟那个人是颜芝啊!和自己青梅竹马的颜芝,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啊!当年,抱着她冰冷身体的自己是多么的悲伤啊!而在幻界之中,与她刀刃相向的自己又是多么的无奈啊!此时此刻,再一次见到她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自己本来应该是高兴的才对啊!可是为什么,那一道道射来的冰冷目光,却像是时刻在提醒着,时间已经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深深的鸿沟,难以逾越,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啊!或许这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吧,从前我们是那么亲密的一对人,可是如今,就连靠近你都成了我的一种奢望。
就在飞飏觉得十分尴尬,不知该如何打破局面之时,突然间不远处,小屋的门打开了,一个女子光着脚,面色焦急地走了出来,她腿脚似乎有些不便,出门时差点跌倒,只好扶住了门框。她的目光触及到飞飏时,不由地一喜,可是随即她便发现飞飏的神色有些不对,循着他的目光望去,那张深深刻入自己心里的脸庞映入了眼帘。说心里话,她飘雨当年之所以要求杖灵将颜芝加入复活者的队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和她实实在在的竞争一次,尽管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论容貌,她确实处于下风,但是,她一直坚信,自己才是最适合飞飏的那个人。可是此刻,当她真正直面颜芝与飞飏之时,她才发现,他们之间有一些空间,似乎是自己怎么也插不进去的,而将颜芝彻彻底底地驱除出她和飞飏的关系中,更像是她的一种臆想。或许她那么想和颜芝争一把的理由是,自己并不完全确定飞飏他爱着的究竟是真正的自己,还是仅仅把她当作是那个人的某个影子呢?
在这风雪之中,飘雨推开门的声音本来该是被完全吞没的,可是,虽然听的不真切,颜芝却还是捕捉到了这一边的异响。她将目光缓缓移动,迎接来的是同样复杂的目光。她虽然并不十分明确飘雨请求将自己加入复活者队列的真实目的,但是凭借直觉,依稀能猜出大概是与飞飏有关系的,联系到当时在幻界之中,那个女孩的坚定让自己都有些惊讶。有时候,私下想来,其实她比自己要勇敢的多吧,人这种生物,能够直面自己内心的,能有几个呢?本来这个世界对她来讲,可以留恋的已然不多,但是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而且对于那个人,自己真的很难说做到心如止水了吧。
有那么一小段时间,颜芝就这样复杂地看着飘雨,那目光里有冷漠、有羡慕、有嫉恨……
而另一边的飘雨则早已将目光投向了飞飏,那目光里有期盼、有倔强、有伤心,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怨恨。而飞飏呢,他只是低着头,回避着所有的目光,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发觉飘雨的出现,更加难以知道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此情此景,反而弄得完全在局外的干戈十分的尴尬。
“找到啦!找到啦!”就在气氛极度压抑之际,忽然间有一个清亮稚嫩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众人不约而同的望去,只见一个孩子提着两只女鞋跑了出来。孩子也感觉到了众人目光集聚在了自己身上,他以为他们是在笑自己的失态,不禁有些不悦,将鞋举向飘雨,没好气的说道,“女人,你跑那么快干什么?”飘雨一怔,没想到他会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随即终于感到一股寒意从脚上传来,旋即接过鞋子,对孩子笑着说,“谢谢你了。”将鞋子穿在了脚上。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孩子总觉得她这份笑意有些意味深长。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被孩子这边吸引之时,没有人注意到,颜芝将她那冷漠的目光再次转向了飞飏,有那么一瞬间,那目光像极了方才飘雨的目光,可是那实在是太过短暂,短暂的令人甚至难以捕捉,旋即她便重归冷漠,并且直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了。待高台下的众人再次仰望之时,才发现那个冷漠的女子已然不在,三人俱是心绪繁杂,各怀心事,就连懵懵懂懂的白龙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干戈率先打破了沉默,“飞飏!既然颜姐已经走了,咱们是不是该继续了。”
还未等飞飏答话,飘雨质问道,“干戈你难道忘了当年的那段时光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兵戎相见呢?”
“女人,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而且我到这里本来就是……”干戈粗鲁的回答道,不过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飞飏打断了。
“干戈!不要说那么多无用的话,咱们继续吧。”飞飏说道。
干戈也不再答话,二人重又摆开阵势,准备继续厮杀。而另一旁的二人则满面担忧的观看着,不过相较而言,孩子的脸上除了担忧,还有着一丝丝的兴奋之情。
就在二人正要准备再次交手之际,突然间一个声音从侧面袭来,“你们两个,给我住手!”
二人一时被这严厉的声音震住,停下手来,一起向声音的来源望去,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晨铎,流星,黑火”,飞飏一个一个念出来者的姓名,继而在一个面孔下停了下来,那张脸初看上去有种狰狞之感,特别是在他的右脸颊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脖颈,但是仔细观察,却可以发现这个人的身上似乎并没有与这副面庞相称的戾气。
见飞飏一直盯着自己,那个人微笑地回应着,并郑重地施礼道,“你是飞飏吧,我叫做灭影,幸会幸会!”原来这个人就是灭影啊!冥火流的灭影,那个被护杖法师惊涛替代的人。
“你是灭影?”飘雨惊讶道,“我还以为灭影那副面罩下面是一副俊……”飘雨指的那副面罩是他们在共同找寻金权杖时,那个由惊涛假扮的灭影一直用一副面罩挡住了自己的大半个脸,听哥哥以及火族的那些人讲,这并不是惊涛为了伪装刻意为之的,而是真正的灭影的确如此打扮。她和几个姐妹私底下议论过那副面罩下的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她一直认为那应当是一副俊俏的脸庞的,可如今见到真容,与想象中大不一样,话不禁脱口而出了,说到一半,她才发现这样说似乎十分无礼,于是便停了下来。
“让你失望了,公主殿下。”灭影却似乎毫不在意。
而在一旁,干戈被晨铎盯的有些发毛,吞吞吐吐着叫道,“晨铎大哥……”
晨铎正要发作,身边却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干戈你也真是的,我们也知道你很想早一些完成任务,但是你也不能擅自脱离集体行动啊!”这是灭影的声音,他见晨铎似要发作,抢先说道。
晨铎看了看灭影,明白了他的用意,于是不再理会干戈,而是上前一步说道,“久违了,飞飏!”
“晨铎,难道你也是来……”飞飏犹疑着问道。
晨铎向着身后一比划,说道,“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听到此,飞飏的难过之情不禁又加深了数层,久别重逢原本应该是人生快事,奈何这几个旧友一见面就成为了敌人!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晨铎继续说道。
“机会?”飞飏疑惑道。
“不错。只要你能接下我一招,我们立刻就离开。”晨铎接道。
“晨铎大哥!”干戈在后面喊道,边喊边欲上前来劝阻,却被搭在肩膀上的一只手拉住了,干戈回头望去,只见灭影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而再看身边剩下的数人均微微颔首,表示同意晨铎的决定。见情形如此,他也只好呆在了原地。
“怎么样,飞飏,这笔交易你做不做?放心,他们都会听我的。”见飞飏没有回答,晨铎再次问道,为打消飞飏的疑虑,他还特意打了包票。
“好吧,我接下了。”见晨铎不像是在骗人,而且,在目前这一形势下,这对自己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解决方法,不管如何,先应下来再说。
“很好,不过我要再次提醒你,千万不要抱有一丝一毫的侥幸心理,如果因此死了,可不要怪我!”晨铎已经准备好进攻了。
飞飏见状,也不敢大意,作好了防御的准备,严阵以待。
晨铎微微一笑,将右手举起,天空顿时灰暗起来,阵阵雷声滚滚而来,若战鼓般轰鸣。“雷霆流,列缺霹雳!”随着晨铎右手的落下,一道雷电疾速向飞飏袭去,威势逼人。飞飏自然知道“列缺霹雳”是晨铎最强的杀招,只是多年未见,这一招的威力似乎更强大了啊。故而飞飏也不敢怠慢,将双手下压,地上的雪花扶摇而起,渐渐地在他的身体周围凝结,化成一个封顶的圆柱形屏障。刹那间,雷电已击中雪屏障,一时间,法力对抗卷起的狂风横扫大地,空中的雪花乱舞,令人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待到雪花散去,视线渐渐清晰之时,飘雨慌忙地向飞飏的方向望去,只见白雪如同蚕蛹般将飞飏紧紧包裹在了里面,她正欲上前查看,忽然之间,“蚕蛹”出现了道道的裂痕,紧接着,大片的雪块碎片落下,里面的飞飏显现出来,看上去毫发无伤。飘雨匆匆跑了过去,仔细绕着飞飏看了一遍,好像真是安然无恙,可是为什么自己总还是感觉心中忐忑呢?查觉到了她的不安,飞飏向她笑了一笑,表示一切安好、不用担心。然后,转向晨铎说道,“这样可以了吧,晨铎。”
而另一边的晨铎则是面无表情的凝视了飞飏数秒,继而转过身去,对同来的几人说道,“我们走!”然后扬长而去。灭影等人见状,立刻跟上,只有干戈还似有一些不甘,不过最终也被灭影拉走。
目送着众人远去,飞飏松了口气,强忍着的一口鲜血喷出,落在了雪白的地面上,显得十分的显眼。而一旁的飘雨和白龙则俱是大惊,飘雨连忙将飞飏扶住,而白龙则是直接抱往了飞飏的左腿。飞飏缓了一下,感觉好了许多,苦笑着说道,“晨铎这小子还真是手下不留情啊!”见飘雨一脸担忧之色,他继而换上一个笑脸,柔和地说道,“我没事。”然后,低头看见抱着自己大腿的白龙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如孩童般,甚是令人怜爱,飞飏不禁用手摸着他的头,再一次说道,“我没事,放心吧。”飘雨见飞飏确实无事,再看白龙的神情,不禁打趣他道,“倒底是小孩子,这就吓到了。”白龙听罢,不服气地回应道,“我已经一百岁了,才不是什么小孩子呢?”
白龙又一次提到了他的年龄,令飘雨产生了困惑,她转向飞飏问道,“飞飏,他说的是真的吗?”
飞飏淡淡一笑,回道,“其实还个年龄也是我估计的,白龙是龙族,他们的寿数与我们可不一样。”
“龙族!那可是传说中的种族啊!据说他们寿命极长,远非人类可以企及,那么说这个孩子讲的就是正确的了。不过,听说早在千年之前,龙族就已经灭绝了啊!”飘雨暗暗想道。低头再看白龙,一副不服输的神态,分明就是个小孩子嘛。不禁蹲下身来,捏住白龙的小脸颊道,“听说你们龙族能活千年以上,你这点年纪也就相当于一个小孩子。”
白龙不高兴的努力挣脱着,而飘雨则干脆双手并用了,二人厮闹在一处。飞飏见状,也不禁笑了起来,只是这下子牵动了伤势,不禁咳嗽起来。见他如此,底下打闹的二人连忙收起手来,飘雨再次扶住飞飏,关切着说道,“你没事吧,要不我们回屋休息一下吧。”飞飏抬头望了望天,天色怎么越来越暗了,看来又要下雪了,于是他“嗯”了一声,在飘雨的扶持下向屋子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侧面传来。
“我早就和右风大人说过,那个火族的五人组并不可信,而今看来,果然如此。”
三人忙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男子傲然而立,翩翩佳公子,气度非凡。还是飞飏反应的快,说道“你刚才提到了‘右风’,你是他的人?”飘雨自然也知道“右风”这一名字的含义,不禁也戒备起来。白龙虽不太明了,但看他们二人的神态,就知道来人是敌非友了。
男子倒是十分平静,郑重地向众人施了一礼,自我介绍道,“右风大人的首席侍从,照武,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