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99度酒吧后街不远处的隐蔽点,停了辆拉风的加长版豪华劳斯莱斯。这种酷炫车型,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再不想发光,也能惹眼得让路人驻望。
只是车身和玻璃不仅做了防弹装置,也是隔音隔影的,再加上两个门神一样的黑衣保镖把门,闲杂人等,想接近一步也是困难。
车子的后面环形位置全部是黑色真皮沙发,自备一个小酒吧,显示了低调的奢华,车厢与驾驶座隔了一道自动玻璃。此时,这道自动玻璃升起,阻隔掉了司机听到看任何讯息。这个设计,使那些巴望着在开车时听到大老板任何金融动向,建老鼠仓发暗财的司机,可能会比较绝望。
娄霄坐上车后,将衬衣领口解开三个,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运动了一下,这会还是真是有点热,接过冯超新递来的矿泉水。
他拧开瓶盖就咕咚咕咚地喝起来,任由水从下巴滴落,沿着脖肚子滑入胸膛,这要是那些美女看了,又得惹来一阵尖叫,娄霄只是蛮不在乎地擦一把嘴角。
娄上尧看着他这么不修边幅的样子,肚子里早就急火攻心了,但眼神静静地注视着儿子,问道:“你要醉生梦死,玩到什么时候才消停?”
“爸,我这么年轻,何必活得那么清醒。这不是枉费青春吗?”娄霄将瓶子往前一放,背靠着沙发,张开双手,伸长双腿,以最慵懒的姿势半瘫在那里。
听了这话,冯超新暗冒着冷汗,娄霄的理论一套套,连放纵都找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这样对得起你妈吗?”娄上尧生气地瞪着娄霄,指着他鼻子的手微微发抖。从小到大,娄霄只要行差踏错,娄上尧就拿他妈来压他。
“论对不起,你也比我先啊!”娄霄继续吊儿郎当地反驳,虽然做为男人,他理解父亲的生理需求。可妈妈去世才一年功夫,何小小便出生了,这动作也未免太迅速了些。
以致于开始的几年,他都不愿意开口叫爸爸。也不知道娄上尧是否有心弥补,对小小不仅不冷不热,连个姓氏也不给一个,让何小小跟着何赛西姓,对娄霄却一直不曾缺席过父爱,这才让他逐步重新接受父亲。
何赛西虽然明里不敢将他大少爷怎么样,反而非常客气甚至于带着恭敬,但直觉上娄霄就是无法与她亲近。可能,潜意识里,与她亲近,就是对母亲的背叛。
“你…”娄上尧气得一把站起来,却被车顶一撞,眼前一阵发黑,使他重新跌坐回沙发上,却因为屁股着力靠前,差点掉在地上。
“叔叔,你没事吧?”一旁的冯超新眼明手快地扶了一把,才避免娄上尧陷入更大的难堪。
而在对面的娄霄在父亲跌坐时,已经立马身子往前,伸出的手在冯超新扶住老爷子的那一刻缩回。
娄上尧缓了缓气后,语重心长地对娄霄说道:“十年前,莫蓠赶到时,你妈妈已经堕楼,只来得及救你。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你现在放纵自流,不说对不起你妈,难道你就对得起她的跨国营救吗?”
而在娄上尧说莫蓠只来得及救他的话时,娄霄的眼神便紧紧抓住父亲,一瞬不瞬,直到他说完最后一个字。
“你说十年前乘直升飞机来救我的人是莫蓠?”娄霄一字一顿的问着,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因为那种熟悉的感觉不会骗人。
冯超新也不敢置信地看向娄霄,之前听他说自己的梦中女神,曾踏着七彩云霞来救他时,他一直以为娄霄是中了大话西游的毒,没想到真有其事,只是现代都市版的云彩变成了直升机。
娄上尧肯定地点点头,以娄霄的个性,他若想知道,就算自己不讲,他也会去查个水落石出。
“爸爸,请你告诉我当年事情的真相,包括每一个细节。”娄霄不知何时已经坐到父亲边上,眼底的迫切,清晰可见。
十年前,他还只是个孩子,面对母亲的残忍离世,有着本能的回避,娄上尧为了儿子的身心健康也绝口不提。
如今,知道莫蓠是他黑暗回忆的唯一亮色,他又怎么会忍心往事不提呢?
娄上尧眼睛微闭,那何止是娄霄的恶梦,也是他的!
那三天,是他人生中最漫长,最黑暗的三天。中秋节的前三天,妻子白月容兴高彩烈地忙进忙出,因为,娄霄以十三岁的年纪被破格录取于伦敦学院,在秋季开班前,有假期,他打算自行去欧洲旅行一圈后,再从俄罗斯入境打道回府,在中秋节时可以一家团圆。
娄霄从小就独立早熟,虽然年龄不大,但已经长得很高,并精通多国语言,以欧洲国家的治安,夫妻两还是相对放心的,因为那毕竟是发达国家。况且,他们从不吝于儿子的旅游经费,不允许他去住什么民宿或推崇什么穷游,住高档酒店,也就相当于给他的安全多一道保障。
到达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当天,他们还打了电话,互报平安,电话中娄霄痴迷于当地的巴洛克建筑风格,这种带有宗教色彩的建筑,以丰富多变的风格炫耀着人们的视觉,显示着当年统治者雄厚财力和唯我独尊的雄风。
结果,第二天,娄上尧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儿子的声音传来,呼喊着:“爸爸,爸爸,快救我,我被绑架了!”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马上,电话里出现一个陌生的声音,以生硬的中文说道:“娄先生,我们要一千万,两天之内,让你的妻子亲自送来西西里,你不要过来,我随时打你家里电话确认,不要报警,否则你儿子死路一条!”
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任凭娄上尧再强自镇定,也不免慌乱,尤其是白月容知道了绑匪的要求之后,更是无法冷静,连夜就要赶往意大利救人。
面对妻子的执意前往,娄上尧即不放心又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打电话给境外的公司准备现金,给白月容带去与绑匪周旋。
而同时,他不能在家中坐以待毙,因为绑匪的要求太奚跷了。如果只是要钱,他可以随时让境外的公司准备好资金,将钱打入对方账户,何必要妻子亲自走这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