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被忽略的人,就像尘埃般不起眼。八?一? ? w≥w=w≥.≥8≤1≤z≈w≈.≥c≠om
他又是一个可怕的人,因为他特意让自己不起眼。
他就像一颗战场上的石头,毫不起眼,但却能在关键的时刻绊倒将军的战马,影响战局的走向。
他的确是一个小人物,但时势造英雄,如辛武说的一样,无论多么微小的力量在正确的时机派上用场,就能挥巨大的作用。
就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像举起肉块的最后一只蚂蚁,就像刺向宁淅雨的最后一剑!
冰王被宁淅雨开膛破肚,一分为二,浓黄温热恶心的液体如暴雨般洒下,他的两半身体一左一右地往下掉落,仙子站在肉块的中心。
但她的背后站在一个人,用锋利的匕扎进了她的心脏!
他只存在一瞬,随后便突然消失,再也无影无踪!
留下樱仙子捂住心脏,难以置信地望着贯穿身体的匕,不甘地往下坠落,向一朵脱离树梢而飘零的樱花。
虽然暗算他的男子如电光火石般出现,又风轻云淡般消失,但宁淅雨还是认出了他!
罪恶之枝的猎手-------邪鸦!
罪根的三弟子,拥有最隐蔽,最邪魅,最防不胜防的刺杀属性------渗透!
“你怎会出现在这里?”宁淅雨落向大地,身体砸出一个浅坑,震飞的血液如伞面旋转扫出去的雨滴。
她并没有立即死亡,而是强撑着破烂不堪的身体站了起来,眼神有些茫然地望着四周。
“没想到你还是认出了我,渍渍渍,你太恐怖了,樱仙子。”一个带着斗笠的男子从大雾中走了出来,确定宁淅雨已无力再战后,来到了她的身前。
心脏是源生树与命力树的栖息地,他毁了宁淅雨的心脏,自然断绝了她的生命气息与源力流动。
宁淅雨看着眼前男子肩膀上站立的一只血色乌鸦,抿着嘴唇,极其认真地道:“不愧是罪根的弟子,可是我不服。”
“你有什么不服的?”邪鸦突然不屑地冷笑起来,语调变得十分尖锐:“你有什么不服的,宁淅雨,你可知我为了刺出这一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你可知刺出这一剑是多么艰难?”
宁淅雨点点头,她当然知道自己被这样暗算有多么艰难。
只要她有一丝警戒,血鸦就不可能有成功的机会!
只要她没有一丝心头热,盲目自信,血鸦就刺不伤自己!
可是心眼牵制了她的灵魂,墓宫牵制了她的源力,冰王与火主牵制了她的体力,让血鸦有了可趁之机。
可此时血鸦却忍住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一直耐心地等到大雾挡住了她的视线,异味封住了她的嗅觉,周围的寒冰更是麻痹了她的感官!
这可以说是血鸦最好的机会了,刺客偷袭的机会只有一次,所以时机的把握是衡量一名刺客是否优秀的最重要条件。
然而血鸦还是忍住了!
面对这种诱惑,面对这种转瞬即逝的机会,他用自己的大心脏压制住了那种贪婪的渴望,他像一条潜伏很久,饥渴很久的毒蛇,明知道猎物近在咫尺,却依旧充满耐心,确保猎物不会疯狂反扑!
事实证明血鸦是对的,他选择在宁淅雨斩杀冰王之后,招式用老,内心微微放松的瞬间出手。
一剑,既块又准还狠,贯穿心脏!
他受叶落的嘱托进入极炎冰界叮嘱辛武,利用其渗透万物的属性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秘密。
他跟踪辛武进入神树炼魂阵,因为害怕心眼对灵魂有特殊的感应,他不敢再追随,所以选择独自离开。
接着听到了哈大士复生敦煌的计划,看到了墓宫王在聚命九结阵内的屠杀。
这个世界内的命丝花,神气,冰王火主的源生树,流刃剑符,心眼,仙子的源生树……
以上的每一种物质都要被叶落给的天蟒朱炎果强上百倍,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浑水摸鱼,分一杯羹呢?
他说服了冰王,依附在他的身体内,这个没脑子的家伙还为自己多了一个杀手锏而沾沾自喜。
他又暗中联系了火主,为双方再找一个盟友。
如果没有他的劝诫,冰王又怎敢直面宁淅雨?
火主又怎敢从旁相助?
结果就是,他用冰王的生命为自己的突出袭创造了最完美的时机。
冰王的后手成功毁掉了仙子,但也成功毁掉了冰王自己。
这是利用了墓宫,心眼,火主,冰王等众多强大存在才制造出的突袭机会,宁淅雨死在这么多人的围攻里,又凭什么不服?
这是一名豪级刺客对做级强者的狙杀,乃是他毕生成就最高的一次突袭,宁淅雨凭什么否定?
“在你眼中我的确是一条臭虫,死在我这样的人手里,我可以理解你的不服。”血鸦有些腼腆地开口,脸庞有些少女般的娇羞。
对于这些在死亡边缘行走的人来说,他们基本不会有这种充满鲜活气息的表情,他们的冷漠和孤独早已经深入骨髓,不会大喜大悲。
但刺杀宁淅雨的成就实在太高,太难以置信,血鸦依旧沉浸在这种兴奋之中。
火主飘然落下,立在宁淅雨的身前。
“其实我真的很尊敬你。”火主沉了沉眉,身上的火焰徐徐燃烧,很温暖,很明亮。
没有野火肆掠的狂暴,也没有风烛残年的微弱,只有平静柔和的送别。
“因为邪鸦的存在,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了极炎冰界生的事情。
哈大士想用你的心脏彻底复生敦煌,流刃极炎冰的死亡,神树炼魂阵与聚命九结阵的存在……我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远远比你懂得多。
当我知道冰和我都是敦煌复生计划中的一环时,也曾想过逃离,但真的没有想到哈大士连辛辛苦苦为他做事的墓宫也不打算放过。
还是那句话,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我总要为墓宫做点事。
我也曾想过联合你一起对付哈大士与敦煌,但墓宫没有给你我联合的机会。”
宁淅雨白愁结,点头赞许:“如果你能说服联合墓宫杀掉敦煌,我的源生树给你也并不不可。”
“抱歉,我一定会尽力!”火主身上的火焰尽数熄灭,防止取源生树时烫伤宁淅雨。
他的本尊极为恐怖,宛如一个全身被烫伤的男子,伤疤林立,面目可憎。
“安息吧,仙子,服服气死地瞑目吧!
死在一个上天垂怜的王和一个优秀的刺客手里真的不丢人!”
宁淅雨站立不稳,跪倒在地,越微弱的脉搏跳动让她眼前一片模糊。
她努力地抬起头,望着大雾茫茫的天空,自言自语地开口。
“我不服的不是你们。
我不服长歌未落,樱花却零。
我不服天蓝未见,大雾隐隐。
我不服守护未守,恨更生恨。
我不服苍生流泪,天却冥冥。”
她笑着闭眼,等待源生树离体,然后平静接受死亡。
时至生命的终点,她依旧没有为自己的死亡感到遗憾,遗憾的只是不知世间的那些苦难与不公何时才能少一些?
……
邪鸦与火主的对话依旧在持续:
“火主,你确实是一个上天垂怜的人,如果不是我的存在,你不过是哈大士的一块点心,现在却成了与哈大士对弈的人。”
“先生之恩,火主永记。”
“我不喜欢听那些虚与委蛇的漂亮话,我只想要宁淅雨的源生树。
至于什么命丝花,心眼,剑符,我都帮你获取。”
火主微微沉寂,随后身上的火焰再次爆涨:“你已经取了冰的源生树,以为我不知道?
流刃剑符,命丝花,心眼等的确也是好东西,可是真的能够拿到吗?
除非我吸收了宁淅雨的命丝花,击败心眼,说服我恩师才有这份可能。”
摆在两人眼前的战利品就只剩冰王与宁淅雨的源生树,邪鸦已经取了其一,火主又怎么会让他再取其二?
宁淅雨的强大他们早已见过,其源生树的价值世界上独一无二,谁情愿拱手让出?
所谓同患难,不能同富贵绝对尤其道理。
刚刚并肩作战的同伴此刻又有了隐约为敌的趋势。
这是个很现实的世界,实力为尊!
但若论场间的实力,他们又能强到哪里去?
如果再给邪鸦和火主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花十几秒的时间来说这些废话。
或者直接开打,或者一方退出,或者抢先了解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宁淅雨。
这十几秒的等待完全让他们丧失了了结宁淅雨,并且提升实力的机会,而且让他们自己都陷入了危险!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在火主一脚踢飞邪鸦,右掌成鹰爪袭向仙子胸脯之际,一股暴躁的劲风却推开了他的手掌。
心眼舔了舔嘴唇,站在宁淅雨的前面,望着火主点头赞叹:“你说的没错,我的心眼,墓宫的命丝花,你们都拿不到。
甚至,连宁淅雨的源生树你都拿不到。
愚蠢的家伙,聪明了整个过程,却在这最后时刻掉链子。”
心眼话语刚落,反手的掌刀就刺向宁淅雨的心脏。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另一只手半路杀出,握住心眼的手腕,如铁丝一样将其紧紧箍住,另其动弹不得。
辛武终于赶到,轰然砸下,地面出现两个沉重的脚印。
“我在这里,她的丝都不让你们碰到!”
他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宁淅雨,目光如同隐忍的火山,极其沉默,极其暴怒。
怒火化为碾碎星辰的力量,暴筋,敌视,咬牙,握拳,心眼的手骨被捏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