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喝龙井一边胡思乱想。
“一看就知道你有心事,是不是和雯的爱情进展不顺?你呀,趁早死心。我看你们成不了。不是我乌鸦嘴,我是替你着想。如果你不嫌弃,我给你和琳牵牵线怎么样?你也知道她,寂寞难耐。她喜欢你,我也看得出来。”
“行了,别胡说。我们根本没可能。”我有点生气。
陆庸却开怀大笑。
我赶紧岔开话题:“我写的《贝壳》又遇到了问题,我感到前面的十几万字全是垃圾,感到自己在做无用功,在干荒诞而无聊的事情,在漫无边际地痴人说梦。”
“妈的,你小子还挺清高,谁不在痴人说梦?写你的便是。你以为你是谁?但丁?荷马?歌德?”
我心情越来越糟,我问陆庸:“还有酒没?”
“我CAO,我还以为你真不行了呢!别的没有,酒有的是。”陆庸拿出两瓶茅台。
“这么好的酒,刚才怎么不拿出来?”我打趣道。
“刚才?刚才什么气氛,现在什么气氛?来,用碗喝。”
我和陆庸用碗喝光了两瓶茅台,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半夜。小花还没回来。
我俩一个在沙发上,一个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小花次日清晨才归,被陆庸打了一个巴掌。我好歹劝住了。陆庸对小花经常动粗,我经常听得见他们的激烈争吵和打得不可开交的声音。我和琳为此责怪陆庸,他多少收敛了些。小花的脸色渐渐红润了。她的衣服都是陆庸帮她选的,都是很惹眼的颜色,不像琳穿得那么素淡,也不像雯穿得那么时尚。
雯和我一直保持着电话联系,说一些嘘寒问暖的废话。彼此的亲热程度淡了许多,恋人的感觉也有所减弱。我意识到,我们的爱情基础可能单薄到只剩一张床而已。那还是爱情吗?我不想弄清楚。诸如生死与共同舟共济的口号式的爱情誓言我不喜欢,也靠不住,平凡无奇波澜不惊的也许更真实更实在。我也不欣赏魂牵梦萦的爱情形态,我意识到它的本质也许是对正常人xing的戕害。比较好接受的是天长地久,它几乎涵盖了所有信誓旦旦的对理想爱情的标榜,其实何必信誓旦旦呢,能做到又何必讲出来,可以讲出来的东西似乎都是可以称出分量几何的。某诗人说过:“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说出口便成了被思想拍卖了的浮石。”这里的思想必定是广义的,爱情也是这样,不可言传。只有经历过才了解它的味道,但依然没有发言权。有发言权的是那些写爱情的人。
陆庸每周都找我喝酒,每次我都假装迷糊,他得意地说:“你这******也不行啊!”
我说:“已经不错了。要是换成家乡的肖尔布拉克,还能多喝二两。”
陆庸说:“甭说你,就是李白跟我喝,也准让他喝完拿不住毛笔。”
我说:“这个我信。我也能让他拿不住毛笔。”
陆庸说:“怎么讲?”
我说:“在他写出题目时,我就把他要写的背出来。准吓死他。”
陆庸说:“算你狠。”他起身去厕所,听动静很像是呕了。
我被沉沉的睡眠捆住,并且毫无知觉,醒来时头有些胀痛,喉咙干得要命,我抓起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半,顿时觉得清醒了不少。我去冲了个澡,换了衣服下楼,想透透风,呼吸些新鲜空气。可街上的空气不怎么新鲜,我打了两个喷嚏,然后钻进一家小餐馆,要了一屉包子一碗粥。
吃完后,我乘公交车去秀水公园,打算散散心。我在车上给雯和雪晴回复短信,昨天下午相继收到她们的短信,内容差不多都是“祝你生日快乐”之类的话,大同小异。我的手机一直关机,自己也全然忘记生日这码事。只好自我安慰了。先回复短信再说。
发过去后,雯没回应,可能是很忙。雪晴的回复让我有些吃惊:陈力你好,生日快乐!我和耗子目前都在北京工作,我们打算5月15日在北京结婚,希望你能参加我们的婚礼。耗子也很想见见你,他经常说起大学时的你。你现在过得如何,在哪里?
我回复道:还好,在虹城。很惊讶听到你们的喜讯,我没想到会是耗子,祝你们爱情甜蜜白头偕老!我会去的。酒店订下告诉我地址。
雪晴回复说:你提前两天来吧,一起玩一玩。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到北京和我们一起合作,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公司。酒店随便选一家,实际上我和耗子在乌市已经完婚,这次在北京办,只想聚聚好友,不必太正式,大家见个面热闹一下就可以了。
我回复:是这样啊!怎么没早点通知一声,我可以回乌市看你们的。好的,我一定去北京,13号就动身。代我问候耗子。
雪晴回复:等你啦。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