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1 / 1)

“是的,但也不完全是,”月月说道,“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在历代文人墨客笔下,月亮所占的比重、所富含的寓意太大了,光是月亮,就被赋予了众多美丽的名称,例如玉兔、夜光、素娥、冰轮、玉轮、玉蟾、桂魄、蟾蜍、顾兔、婵娟、玉弓、玉桂、玉盘、玉钩、玉镜、冰镜、广寒宫、嫦娥、玉羊等,无不烘托出古人对月的向往与喜爱,月亮,代表着相思、惆怅、憧憬、希望,代表着浪漫、纯洁、孤独与团圆……我想,妈妈给我起这个名字,便是溶进了她所有诗意的人生情感。”

“的确,”刘畅说,“太多经典的诗词歌赋,都与月亮那样密不可分,似乎从古至今的文人们,把一切的遐想与寄托全都汇聚到了这一轮明月上。比如刚刚由你的妈妈名字说到的,也是我们最熟知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比如‘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还比如……”

月月笑着打断刘畅:“还比如你在第一堂课上说过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刘畅也笑了,“是的,论起以月抒情,苏轼的《水调歌头》当为其中之最!”

“不尽然吧?”月月说道,“还有很多啊!比如杜甫《月夜忆舍弟》:‘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还有唐人王建《十五夜望寄杜郎中》:‘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以及张若虚《春江花月夜》里的‘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还有……”

“还有‘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仍怜故乡水,万里送行舟。’‘登舟望秋月,空忆谢将军。’……”刘畅抢道。

月月不服气地说道:“词里关于月的也有很多啊!除了刚才说过的《水调歌头》,还有如岳飞《满江红》写道的‘……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靖康耻。犹未雪,巨子恨,何时灭……。’以及陆游的《秋波媚》:‘秋到边城角声哀,烽火照高台。……多情谁似南山月,特地暮云开。’还有,”月月忽然一时语塞,不知还能背出什么,“还有……”

“哈哈!不行了吧?”刘畅笑道,“我说一个咱们都熟悉的吧‘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啊!对对对!”月月一拍手,“还有这个呢!”于是与刘畅异口同声地背诵起来:“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双双背完后,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我看,我们由赏月改成背诗会了。”刘畅笑着说道。

“是啊!但是,也不错啊!”月月也笑着答道,然而,她却慢慢收起了笑容,目光中露出一丝忧伤。

刘畅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月月?不开心吗?”

“不!”月月摇摇头,“这一夜,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能和你在一起,真好!能有这样的快乐时光,真好!”

刘畅默默点了点头,她见月月的身体有些瑟瑟发抖,忙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月月身上,月月立刻感到温暖了许多,这温暖暖在了身上,也暖在心头,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这时,东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预示着新的一天将要来到了。

“刘畅,”月月望着那启明星闪烁的远方,轻声说道,“我多么希望,和你在一起的时间,能长一些,久一些啊……为什么,美好的事情总是那么短暂……”

刘畅没有说话,也望向那越发亮起的东方,这时,月月扭头在刘畅的脸颊上迅速地吻了一下,然后抬头望着刘畅的双眼。

刘畅一愣,表情有些尴尬,他朝月月微微一笑,可令刘畅没有想到的是,月月竟一下扑入刘畅怀中,紧抱住刘畅,将自己的双唇猛地贴到刘畅的唇上!刘畅被月月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时不知所措,他试图躲避,嘴却被孙月月“固执”而“蛮横”地压着……

忽然,刘畅的内心激荡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那感觉随着月月炽热的双唇被瞬间释放了出来,他知道,那是自己一直不愿、不肯也害怕承认的——对孙月月感情……

刘畅不再回避月月那温柔的充满浓情的吻,他闭上双眼,抱紧了月月,张开双唇,回吻着……

他们就这样相拥而吻着,深情的吻着,然而刘畅却没有发现,有两行泪水正静静地从月月紧闭的双眼里流出……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惊动了屋顶平台上拥吻着的两人,听的出,那是大门在响!

他们一下子分开彼此,职业的敏感让刘畅迅速望向楼梯,虽然从这里是望不到院子的,但刘畅听得出,有人进了院子。

“嘘——别出声!呆在这儿别动!”刘畅轻声对月月说道,眼睛始终望着楼梯,月月点点头,低头忙擦掉了泪水。

刘畅顺楼梯轻轻走了下去,右手伸向了后腰处,那里别着赵智给他的手枪。

刘畅走下楼梯,果然发现院子中站着一个人,借着屋内的灯光,刘畅看出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中等个头,体态较瘦,穿着一身发旧的灰色西装,他的头发杂乱,胡子也明显地长时间未刮了,眼神中透出疲惫,这个人也同时发现了刘畅,吓得全身一震,往后退了几步,有些惊恐地盯着刘畅。

“你是谁?”刘畅厉声问道。

“我是谁?我还要问你呢!”那男人高声说道,“你怎么在我家?”

“你家?”刘畅一下愣住了,“你是?”

那男人没有理睬刘畅的话,却望向刘畅身后,喊道:“月月?”

刘畅回头,见月月在后面跟了下来。

“月月,这个人,他是?”刘畅问。

月月面无表情地望着对面的人,轻声说道:“他,是我爸。”

“爸。”月月叫道。

“月月,他是?”月月的爸爸指着刘畅问道。

“哦,他,他是我的同学,刘畅。”月月答道。

“同学?”月月爸上下打量着刘畅,眼神中显出一丝困惑与不满,显然,他对自己凌晨归家却发现女儿竟和一个男生在家而感到有些蹊跷、又有些愠怒。

刘畅立刻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他望着月月爸爸,笑着说道:“叔叔您好,我是刘畅。”

“哦……”月月爸含糊的答了一声,并没有过多理睬刘畅,而是望向刘畅身后的月月,说道:“月月,你到我屋来一下,爸爸有话跟你说。”说罢,径直走向自己的屋子,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走了进去。

“嗯,”月月答应道,她看了一眼刘畅,指了指爸爸的房间,又指了指自己的房间,小声说道:“你先去我屋坐会!”刘畅点点头,随后,月月走向了爸爸的屋子,推开门走了进去,刘畅也回到了月月的房间,他知道,刚刚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月月那身为赌徒的爸爸,就是给月月带来内心痛苦、更给她带来了危险的那个人,从心底里,刘畅对月月的爸爸就没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他坐到沙发上,想自己静一静,却意外地发觉这屋子并不隔音,从月月这房间,可以清晰的听到隔壁父女俩的对话,刘畅并不想听到这些,他觉得这很不道德,可是,声音却无阻隔地从墙那边传来,令刘畅不得不听入耳中……

“爸……”那边传来月月的声音,“您怎么这时候回来啦?”

“这是我家,我还不是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月月爸说道,“月月,先别问我,我先问问你,那小子是怎么回事儿?”

“小子?”

“就你那个男同学!他怎么在咱家?还……还大半夜的!月月,你!”月月爸的口气明显带有怒气。

“爸!您别乱想,我们只是……只是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月月爸忽然喊到,“月月!别胡说八道了!普通同学他夜不归宿?普通同学他来你这儿过夜?普通同学你把他拉家来?还有,大夜里的你们在平台上干吗呢?啊?”

“爸!您连我的话都不信了吗?哪里是您说的那样?我们……只是在平台上看月亮!”

“看月亮?哈哈……”月月爸忽然笑了出来,可这笑声中充满讽刺,“对对对,是看月亮,看的不是天上的月亮吧?而是你这……”

“爸!不要再说啦!”月月高喊着打断了父亲的话,“您知道您说的是什么吗?您,是不是又喝酒了?”

“我今天没喝,一滴都没喝!我清醒的很!”月月爸说道。

“那您为什么说胡话呢?”月月的声音一下变得哽咽,“爸,您知道刚才的话是多么可怕,多么让我伤心吗?”月月哭了起来,“不是您想的那样,不是您说的那样,不是,不是……”

月月爸不再做声,隔壁只传来了月月的吮泣声,过了一会,传来月月爸有些缓和的声音,“月月,别哭,爸的话重了,爸这不是为你好吗?这不是关心你,爱你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个家。你快要高考了,我希望……”

“家?高考?”月月哭喊道,“爸!亏你还记得这些!你看看你的屋子,能让你卖的你都卖掉了,都去填你的赌债了!这还像个家吗?……自从妈妈走后,你就沉浸在了赌博和酒精里,你几个月都不回来一次,我都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就像一个孤儿一般,失去了妈妈的呵护,又得不到爸爸的爱护,现在,你还能记得我要高考?还说一切为了这个家?你……你不配!你……”

“啪!”响亮的掌击声瞬间打断了月月的哭喊,刘畅猛地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他知道,那一边发生了什么……

“爸……您打我?您……打了我?”月月轻声说道,如同梦中的呓语般,“从小到现在,您都没有打我过一下……”声音顿了顿,“好!您打的好,您打我,总比你女儿在外边让追债的强暴了好!”

那边又传来了月月爸爸的声音:“追债的?强暴?什么强暴?……月月,告诉爸爸!……别哭,别哭,月月……爸爸错了,爸爸不该打你,爸爸混……月月?你去哪?你去哪?”

声音未落,刘畅只听见隔壁的门一响,传来了月月奔跑而去的脚步声,刘畅一下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只见月月已经哭着奔出了院门,刘畅望向一侧月月爸爸的屋子,那中年男人正张着口呆愣地站在门口,木木地望着敞开的院门,刘畅狠狠瞪了他一眼,顾不得多理睬他,便毫不犹豫地追了出来。

刘畅的西装上衣落在门口的地上,那是刚刚月月冲出门去时滑落掉的,刘畅弯腰将衣服拿起,攥在手中,他抬起头,发现月月已经跑得很远了,赶忙快步追了上去。

月月哭泣着,奔跑着,这一夜,她已经是第二次这样痛哭着奔跑了,第一次,是为了自己所爱的男孩,第二次,是为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一夜,对于月月来说,似乎过得那样漫长,这一夜,月月经历了幸福与甜美,经历了苦涩与惆怅,更经历了心痛与心碎……月月觉得,几个小时间,自己曾从地狱去到天堂,而此时,又从天堂跌回了地狱……她那刚满十八岁的心,还无法承受生命中如此的起伏波动……

月月捂着脸,任泪水从指间流出,她就那样向前奔跑着,不知道要向哪里去……忽然,一只有力的、温暖的手拉住了她,紧紧握住她的胳膊,她站住了,回身望去,她知道,那一定是刘畅,这个世界上,唯一还能带给自己温暖与快乐的那个人。

月月痛哭着扎进了刘畅的怀里,任泪水横流,任悲伤尽情宣泄……,刘畅抱着月月,轻声安慰着:“月月……月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月月无法说话,她的所有情感都汇聚到了泪水之中,她袅袅的身体在刘畅的怀中微微颤抖,刘畅轻轻拍着月月的后背,“月月,你要坚强起来,就在刚才,我们不是还一起承诺了,彼此都要坚强吗?”

月月的哭泣渐渐缓和,但仍然抽泣着,她抬起哭得红肿的双眼,望着刘畅,轻轻点点头,“刘畅……我会的……”稍后,又说道:“刘畅,不要离开我……”

刘畅点点头:“我不会离开你……不会……”

这时,城市已被晨幕笼罩,虽然街上依然安静无人,但已很明亮。两人就那样站在这清晨空寂的路边,紧紧相拥着……

他们都没有发觉,一个人正从胡同口向这边走来,这个人的脚步越来越慢,直到看清了这相拥的两个人,直到他呆呆地站立在他们不远处……

他惊骇地望着他们,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摇着头,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刘畅忽然发觉有人在看着他们,他抬起头,当他看清来人的面孔时,猛地睁大了双眼,怀中的月月有所察觉,也回身望向身后,也同时睁大了眼睛……

他们看到,不远处站立着的,是杜燃!

“怎么了?燃燃?”

司机老朱回过头,望着突然钻入车内的杜燃,不解地问道,“燃燃,你不是要送蛋糕给孙……”

“走!朱叔叔!快走!”杜燃吼叫道,声音中充满着悲愤,“开车!”

老朱吓了一跳,他不明白,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小少爷,怎么突然变了个人?刚才还兴冲冲让他把车停在胡同口,说要亲自给那个叫孙月月的女生送他父亲生日蛋糕的杜家公子,怎么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老朱还从没见杜燃这个样子过,他忽然觉得,此时的杜燃那么陌生。

“快走啊!快走!”杜燃喊着,面孔竟有些扭曲,那脸上汇集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痛苦。

“好……好好!”作为司机的老朱不敢多问,猛地发动了汽车,踩下油门,庞大的豪华奔驰车轰鸣着快速远去,消失在晨光笼罩的街道远方……

轿车刚刚停靠的路边,一盒精美的蛋糕被扔在那里,洁白的奶油摊洒了一地……

“洒啦!洒啦嘿!”

陈雷一拍刘畅的肩膀,正在饮水机前打水的刘畅这才发现,水已经从杯子里漫了出来。

“怎么了?哥们儿?”陈雷笑着问道,“魂不守舍的样儿,单相思啊?还是相思你的女生太多了?”

刘畅被问得有些尴尬,端着水杯一时不知怎样回答,这时,陈雷身后的高芸芸一拍陈雷的脑袋:“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你!”

陈雷一捂脑袋,“又拍我头,你!”他回身朝高芸芸龇牙咧嘴道,“看我收拾你!”

“你敢!”高芸芸做出一个鬼脸,转身跑开,陈雷追了过去。

刘畅摇摇头,他没心思关注这一对活宝,但是正如陈雷说的,刚才他真的有些心不在焉。

刘畅在想着杜燃。

杜燃已经三天“不正常”了,周一刚到学校,他就跑去聂老师的办公室,主动要求换位子,理由是最近自己的视力有所下降,他所坐的靠后位子经常看不清老师的板书,聂老师准许了他的请求,把他与坐在靠前位置的一位女生的位置对调,于是,孙月月与刘畅的中间,便不再是那“穿针引线”般的杜燃了,而这要好的“三点一线”,从此不再有。

没有人觉得奇怪。只有刘畅与月月知道这是为什么。

而且,这三天以来,无论上课或课间,杜燃都一言不发,低头默默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既不理睬孙月月,更没有看过刘畅一眼,似乎月月与刘畅在他面前成了两个透明人。

这是刘畅最害怕、最担心出现的情况,可它还是出现了。他整个任务的核心,便是接近杜燃,并通过他靠近杜京声,然而,这突然出现的情况完全打乱了一切,刘畅隐隐预感到事情的不妙,他觉得,杜燃必定会因为三天前清早看到的那一幕而深深记恨于自己,也许,他们之间的友情也将就此破裂,随之而来的……刘畅简直不敢想下去。

说心里话,刘畅希望杜燃能向自己“发难”,哪怕是大骂他一顿也好,至少可以找机会有所解释……可是,三天来,杜燃就是那样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没人猜得透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与刘畅同样想法的还有孙月月。

她深知杜燃是多么地喜欢自己,但她也知道,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她喜欢的、深爱着的是刘畅,在她眼里的杜燃,只是一个好朋友而已,只是同学而已。一直以来,月月都是以一种四两拨千斤的太极推手方式在应付杜燃那对自己愈发高涨的情感,她觉得,自己一直把“局面”控制得很好,她也相信,杜燃虽然只是一个善良且简单的公子哥,但并不是一个控制不住自己的人,他在面对自己的感情上还是很理性的……然而,似乎是上苍有意在导演一出热闹大戏般,一切,就在三天前那个令所有人迷乱的清晨发生了……

课堂上,杜燃一言不发;课堂上,孙月月与刘畅心乱如麻。

“刘畅!”

仍在思绪中的刘畅被一声呼唤惊醒,他回头望去,只见是体育教师汪老师在喊他。

此时是上午第三节课前的课间。

“哦,汪老师,”刘畅叫道,“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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