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畅点了点头。几位警官的话打消了刘畅心中最后的忐忑,他知道,自己是无法、更不能退却的,无论是对于领导们的拳拳期望亦或面对自己的神圣职责!在刘畅心中,已经开始因这即将到来的重任而激动,同时,也扬起了必胜的信心。
严局问道:“刘畅,还有什么问题吗?”
刘畅抬起头,坚定地回答了句:“没有了!”
严局又问:“能接受这个任务吗?”
刘畅站起身,冲着几位警官一个敬礼,斩钉截铁地答道:“能!”
严局满意的笑了,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们相信你能成功完成这次任务!一周后,开学之时,任务就正式开始!下面,由赵智告知你其它详细安排!”
……
刘畅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还在因这奇特的重任而快速跳动,但他知道,他需要让自己冷静再冷静,从现在起,他就要把自己当成……不,他已经是一名首大附中高三2班的学生了。
他望向床边的写字台,上面摆满了赵智交到他手中的各种“道具”:首大附中学生校服一套、高三第二学期各科目课本一套、各种教参教辅书以及一些纸本文具、首大附中学生证……
刘畅不禁笑了笑,他不知道精明的赵大哥他们是怎么搞到这些的,更无从知晓他们又是用怎样的方法把自己一下“包装”成了个外交官家里、拥有优越良好背景的小“海归”并顺利送入这所名牌中学的,当然,这些,自然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
最令刘畅感到神奇的是赵智交给他的一个隐藏在耳朵里的微型小耳机,用赵智的话说,这是刘畅应对考试时的“杀手锏”——这完全包在耳中、从外几乎无法察觉的小装置,是给刘畅开的“小灶”:当考试时,最微小声音的自言自语都会收进它之内并迅速传递到终端接收地,那一边会有专人告知刘畅每一道题的详细答案。自然,也就解决了先前刘畅担心考试如何应对的难题。
至于作业,就更不在话下了……
刘畅望着眼前的这一切,有一阵竟怀疑是不是在梦中。毕竟,这些太过戏剧化了……
可刘畅也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手机忽然发出了悦耳的铃声,刘畅忙拿过来接听。
对于刘畅来说,此刻的铃声决不是用来欣赏的。
铃声还在响个没完。
“真讨厌!”孙月月嘟囔着,不情愿地睁开眼睛,被昨晚提前设定的手机闹铃吵醒的她一时还有些迷糊,但有一点她很清楚:今天是开学的日子。
月月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寒冷又让她赶忙用棉被把自己包裹起来。
“好困……”月月小声叨念着,她多渴望再躺下,再回到温暖舒服的被窝里继续睡下去啊,但她知道,不起来是不行的。
高三的这个短暂的寒假对于孙月月以及他们这群毕业生来说与不放假几乎没有差别:用来加课、补习与完成各种作业、习题和考卷几乎占用了整个假期,只在开学前给了这些“寒窗学子”们一个多星期的休息,所谓休息,也几乎都是在家自习中度过的。
而今天这所谓的“开学”,似乎也不再是个特殊的日子。
月月起身下床,在睡衣外批上了一件开身的绒帽衫,便走到洗手间开始洗漱,与此同时,月月满脑子里反复出现的,都是似乎永远做不完的题与一叠叠白花花的试卷……
“再这么下去,就神经质了!”月月自言自语道,她又想起了前些天寒假补课时同学杜燃说的一句话:“咱们这真叫‘魔鬼训练’。”
“高三啊高三,真的是一场‘魔鬼训练’啊!”月月叹了口气,洗完脸的她精神清爽了许多。她开始梳理披散到双肩的长发,月月望向面前的镜子,镜中的女生清纯而漂亮——这正是一个女孩子最青春美丽的年华。
在校园里,自己被同学们、尤其是男生们称为“校花”,月月是知道的;她在校园中一举一动引起的吸引与关注,她也很清楚;甚至班上或其它班级一些情窦初开的小男生表现出对她或暗藏或明显的喜爱,她更是心中有数,但月月并不引以为傲,更不沾沾自喜。月月是一个乖巧、文静又不失活泼的女生,她既不是那种羞涩腼腆、动不动就脸红低首的乖乖女,也不是那种疯玩疯闹不知天高地厚甚至早恋的女孩子。
对于与同学之间的关系,聪慧的月月总能调整到“收放自如”。她对自己还是有客观评价的,她知道自己的美丽,但她却很清楚,目前对于自己最重要的是什么。
月月在班里有很好的人缘,老师与同学都很喜欢她,自小喜欢文学的她在这文科班里更是担任着语文课代表的职位。
十八岁的月月相对于一般同龄女生来讲,内心要成熟的多。家庭的原因、自身的经历都让她的想法与处世哲学与众多同样大小的高中生有所不同。至于那些会令她心中蒙上一层阴霾的“故事”,她却宁愿深藏心底,不愿提起。但正是这些,让这年轻的女孩快速成长着。
音乐响起。
又是手机传来的铃声。这铃声将月月从思绪中拉出。她起身跑向床头,拿起枕边的手机,看到显示出的号码,笑了笑,接通了电话。
“杜燃,你还真的来‘叫早’了?哈哈,我已经起床了,谢谢你。”
电话那头传来了同班男同学杜燃的声音:“哈哈,月月,我还说你这个小懒虫要起不来呢,原来是只勤奋的小麻雀!”
“你才是小麻雀呢!”月月笑着打趣道。
与孙月月一样,杜燃也是这“尖子”班里的“尖子”生,连续几年被评选上“优秀学生”的荣耀让这个“富豪公子”在学校里更加“光芒万丈”。月月有时总在想:还好杜燃是个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很对得起他那更加“显赫”身份的老爸;假如是个靠厚重家底撑腰而不知学习的“混世魔王”,那这家伙可就有的被人说了。
电话里,杜燃继续说着:“月月,今天是开学,虽然咱们这一寒假几乎和平常上课没有区别,但今天还是要早些去的,不如一会我去接你吧?”
月月知道,杜燃所说的“接”,是指坐他老爸的那辆豪华奔驰轿车。
“谢谢你,但真的不用,我还是骑自行车吧,你也知道,我每天骑车习惯了,实在不适应坐汽车,而且还是坐你的‘大奔’去学校。”月月拒绝道。
这并不是杜燃第一回邀请月月同坐轿车去学校了,然而月月没有一回应允,并不是有意驳杜燃的好意,只是,如果真的同意了杜燃,实在让月月倍感别扭,更会让同学们说三道四,而且,一旦开了这个头,杜燃必定会天天接送她的。
杜燃深深喜欢着自己,月月早就看出来了,她心知肚明。但她现在实在不愿、不想更不能考虑这些,并且,她一直把杜燃当成一个好哥们、好朋友,但却与他显赫的家世无关,月月从不觊觎这些,对于钱财与地位,在月月心里更是一文不值。
“哦,那好吧,”杜燃的语气有些遗憾,可也许是因为月月一次次婉言的推辞而早已习惯了,杜燃并没有勉强,“可你路上一定要小心啊!你家离学校不算太近,早高峰的街上又那么乱,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杜燃关心的话语让月月心里暖洋洋的。
正要挂断电话,那一边的杜燃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哦,对了,月月,忘了告诉你,我听说,今天咱们班新转来一个男生!”
“哦?是么?”孙月月不免一愣,她奇怪在这样的时候怎么还会有新同学转来。
“是啊,据说,是从国外回来不久呢,外交官的公子,哈哈,一会咱们得见识见识呢。只是不知道什么样子,如果是个大帅哥,不知道会不会让咱们的才女校花月月心动呢!哈哈……”杜燃打趣道。
“去去去去……别乱说!”月月的脸有些微红。
“那我挂了啊,一会见,月月!”杜燃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月月本对这新来的男生没什么兴趣,却不知为何补问了一句:“哎,那个新来的,他叫什么?”
“哦,他呀,好像叫刘畅。”
“这就是咱们班的新同学——刘畅,大家掌声欢迎!”
随着班主任聂老师的介绍,高三2班的教室内传来了一阵女生们的低声惊呼,紧接着,便是全班同学热烈的掌声。
显然,随聂老师一起走入教室的那个穿着与大家同样校服的男生让全班同学、尤其是女生们眼前一亮,虽然从年纪、外表上看与在坐的少男少女们并无二致,可这新来男生那俊美帅气的脸庞以及一股难以形容的气质立刻“艳惊四座”,征服了所有人。
伴随掌声的退去,随之而来的是同学们唧唧喳喳的小声议论。
“哇!好帅!”
“是啊,好阳光的男生!”
“天那!怎么那么像韩国明星XXX?”
“对对对,他笑起来真好看!”
“怎么这个时候还转来新同学?”
“那还不好?天上掉下个小帅男,你不高兴?”
“去去,别乱说。让人家听见……”
……
刘畅的出现让这些整日在繁重学习压力下的高三同学们捕捉到了难得的轻松时刻,大家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道“养眼的风景”。
坐在下面的孙月月没有参与到同学们的议论纷纷中,她只是静静望着站在讲台旁的这个新来的男生:一张俊郎阳光的脸、恰倒好处的个头与挺拔笔直的身材,穿着本校高中的运动校服——这校服曾让同学们“怨声载道”,不是肥了就是瘦了、不是长了就是短了——然而,穿在他的身上却是那么得体与精神,是校服的功劳么?不,绝对不是。月月发现,这个男生的身上体现出一种有别于班上其他男生的独特感;从他眉宇间、眼神中透露出了远高于十**岁高中生的成熟……
这个叫刘畅的男生有什么地方让月月感到“不对劲”,但是怎么个“不对劲”,她一时又说不出。
思路被坐在一旁的杜燃的话打断了,他侧头望向月月,低声说:“月月,你看,我说什么来的?果然是个大帅哥吧!你看看把咱们班女生给迷的!”杜燃苦笑了一声,“哎……今后的日子,咱们班男生没得‘混’喽!”
月月看了看杜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笑了笑,又把目光望向前面。
聂老师扬了扬手,示意大家安静,教室这才渐渐静下来。
聂老师望着全班同学说道:“下面,让刘畅同学做一个自我介绍!”
又一阵掌声响起。
刘畅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全班,向同学们送上一个微笑,他清了清嗓子,随后洪亮地说道:“大家好!我叫刘畅,文刀刘,畅通的畅。我的家乡就在北京,但是,由于家人的原因,去了几年国外,最近刚刚回来。正如我们中国人常说的:月亮还是故乡明——我的父母还是希望我能够回国继续完成高中学业,考取梦想中的大学,所以,就转到咱们这个美丽的校园、来到了这个可爱的班集体。像在座的许多同学一样,我喜爱文学,尤其是中国古典文学。我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与各位同学成为好朋友,共同学习、共同进步!谢谢大家!”
下面又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简短的“演说”对于刘畅不是问题,可难就难在,他要把自己完全当成一个高中生、一个刚刚转来的新生的口气来说。
自从接受“任务”到现在,这短短的一周,刘畅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排练”——排练心态、排练待人接物的行为方式与口吻,毕竟,他已参加工作多年,又是警察那样一个特殊的行业,由一个整天面对社会各色人等、处理各种突发事件的精明强干的干警,摇身一变进入这象牙塔般纯净的中学校园,还要同一群比自己小上七、八岁的小弟弟小妹妹们为伍,去适应这全新的环境与人群,难度系数可想而知。
关于编造“海归”身份,刘畅曾征求过严局、赵智们的意见,对这点,警官们是没有顾虑的,早在中学时代、直至后来的警校警院,刘畅都是名英语高手,虽不说炉火纯青,也算得上较高水平。在警校警院几次迎接国外警界代表的来访,都是刘畅亲自上阵;而且,在08年奥运会的值勤任务中,刘畅的英文也在帮助外国来宾时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此次这个“海归”身份,刘畅也就欣然应允了。
此时的刘畅,深知自己已经“破釜沉舟”般没有退路了,只能在这陌生又“似曾相识”的环境下不断调整、不断学习。还好,他的身后,有组织,有严局、武队、赵大哥等一批“顾问”在幕后帮他“伪装”,成为了刘畅的坚强后盾。
杜燃歪头再次看了看身边与自己并排而坐的月月,说道:“看看,也是个喜欢中国古典文学的!这下你有竞争对手喽!”月月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杜燃又望向刘畅,似乎是自言自语道:“我倒是真要认识一下这个帅哥新同学。”
“好,下面请刘畅同学坐到自己的位子。”聂老师指了指下面一套空着的课桌椅,那位置正好在杜燃右侧。刘畅朝聂老师微笑着点了点头,向自己的位子走去。
全班同学的目光齐齐望向刘畅,随刘畅的走动而移动,伴随而来的是大家的又一次低声议论,可以隐约从话语中听出,多是惊叹与赞美之词,这里不单是女生,也包括男生们的议论。经验丰富又通情达理的聂老师是深谙学生们的心理的,她知道连一个完整假期都无法拥有的同学们是难得有机会轻松一下的,也就对教室中蜂鸣般的声音未加干涉,她网开一面地允许孩子们短时间内“撒撒花儿”。
刘畅走到自己的位子,将手中的书包放在课桌上,刚一坐下,坐在自己左侧的男生便向他伸出了手,“你好刘畅!欢迎你!希望我们能成为好朋友!”
刘畅扭头望去,见正在对自己说话的是一名五官清秀的男生。
这男生的热情让刘畅很惊讶,他赶忙伸出右手,笑着与他握了握。
“谢谢你,同学!呃……请问……”刘畅一时竟不知怎样开口询问对方的姓名。
对方笑着答到:“我呀,我是杜燃。杜甫的杜,燃烧的燃。”
刘畅愣住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无法相信事情竟会这样巧!可刘畅还是忙补问了一句:“对不起,杜……”
“哈哈……”那男生爽朗地笑了,重复道:“杜——燃!”
坐在杜燃后边的一位男生笑着插嘴道:“他呀,杜大公子!润声集团少东家!”
杜燃回身“捶”了他一拳,又面朝刘畅笑道:“别听他们乱讲,哈哈!”
刘畅惊讶于竟能如此地巧合!惊讶于如此“得来全不费功夫”!——自己来到这班里的任务,不就是接近这个男孩吗?面前这俊俏的男生,不正是自己的“目标”吗!是他,就是他,杜燃——润声集团总裁杜京声之子。
短暂的走神让刘畅愣了一两秒,可他马上恢复了常态,忙继续与杜燃“寒暄”起来,心里却已经在计划近一步“行动”了,显然,杜燃的热情与好交友的性格帮了大忙,推波助澜般顺利实现了刘畅计划的第一步。
就在刘畅面朝杜燃,两人交谈的间隙,刘畅忽然觉察出杜燃的另一侧有目光正在望着自己。
刘畅的视线跳过杜燃,看见在杜燃左侧的位子上,坐着一个美丽出众的女生,她安静地坐在那里,正望着刘畅,长长的黑发在脑后梳成一个马尾辫,浓浓的眉毛、清澈明亮的双眸、高翘而小巧的鼻子、红红的双唇、白皙的皮肤、曼妙的身影,如出水芙蓉般清纯而秀美。
刘畅不禁为之一震,这女生与周围正在对自己议论纷纷、指指点点、顽皮嬉笑的女生们相比,是那么沉稳、那么与众不同。刘畅感到,他所面对的这个特殊的女生散发出一种有别于同龄女孩子的成熟与动人。
滔滔不绝的杜燃发觉刘畅的目光已经偏离了自己,便停住了话语,他回过头,看到了正在凝望刘畅的孙月月,杜燃忙转身刘畅说道:“哦,刘畅,我来介绍下!这是孙月月,咱们班的文学才女,语文课代表!你这个文学才子遇到才女,这下棋逢对手喽!”
杜燃又转向月月,笑道:“我就不必再介绍一遍他了吧?”
刘畅冲着月月微笑着说道:“你好!”
月月也笑了笑:“你好!”
刘畅感到,这女孩的声音是如此动听,就像当年的……
令刘畅没有想到的是,月月竟面向他问道:“刚才听你的自我介绍,说你很喜欢中国古典文学,能简单说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