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座寝宫的暗处里,人影静止。本是潜伏监视寝宫的他们此时安静地闭着眼睛,沉沉睡去,完全不知周围的情况。
顾琰的贴身侍女夜锦神色如常地在长廊走过,因此其他天朝派来照顾质子的宫女中,没人留意到几只特别的蝴蝶从暗处飞出,藏进夜锦的袖里。
寝宫内,顾琰手指沾水,轻轻在眼瞳上一碰,指尖突然多了层软膜,眸色顿时由幽深的黑色变为清冷的紫色。他一边将软膜放在特殊的药水上浸泡,一边听着夜修对祁国的报告。
“十皇子掉进湖里后染上肺炎,爆病身亡。老将军昨日在朝廷上指责大皇子心狠手辣,今天便惨死街头……”
沉默着听完全部消息后,顾琰缓缓从衣服里抽出一封完整无损尚未拆封的信,漫不经心地问道:“夜修,你说顾连政会在信里说什么?”
每逢这种时候,夜修就会觉得主子越发猜不透,由此给人以说不出的压力。他小心谨慎地答道:“皇上的心思,属下不会猜。”
顾琰嘴角微微勾起,笑意却未达眼底:“大皇子果然了得,把自家兄弟全部斩草除根,将所有不服的人清理干净。连病秧子十皇子都死了,顾连政承认的儿子里,可是只剩他了呢。这次,顾连政是会把杀掉其他儿子的大皇子继续当儿子呢,还是承认我这个他一直不当儿子看的儿子?”
夜修犹豫地说道:“皇上在朝里表达了想让您回国的想法,只是……有人反对。”主子回国是他们的愿望,可是明明觉得就要成功,却总会有阻碍。
顾琰款步走到烛台旁边,将信件凑近蜡烛,火焰就像突然张开血盘大嘴般猛地蹿高变大,很快便把信件尽数吞没。
跳跃的烛光映在顾琰的眼里摇曳,辨不清他此时的情绪。直到信件化作飞散灰烬,顾琰才收回手,冷声答道:“现在不是回国的时机。顾连政虽然萌发了召我回国的想法,但他只是想借我的存在使大皇子有所收敛,最后选的,还会是大皇子。哪怕他有一丝偏向选我的意思,朝里的反对意见也拦不住他。”信里的内容,无非就是试探他的心思,若自己回国的愿望表现得急切,只会被顾连政看低。有些时候,人就是犯贱,你越顺着他的意他越不想看你一眼,逆着他的意他反而才会时刻想到你。
夜修不明白,疑惑问道:“少主,大皇子已经只手遮天,你要是再不回国,岂不是让大皇子站稳阵脚,牢牢掌控祁国大权?”
“就像我方才所说,顾连政在犹豫。我现在回国,即便对大皇子造成妨碍,顾连政最后选他,大皇子不也是掌控大权?只是晚点而已。我要的,是顾连政来求我回去。”
夜修更加不明白,皇上现在虽不像以前那般不待见少主,但也谈不上看重。要让皇上主动求少主回去,怎么样才能做到?
顾琰唇边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大皇子自然猜到顾连政那点心思,多疑猜忌的他等不了多久,就会逼宫的。”
夜修顿时心潮澎湃,他知道,少主撒的网谋的局终于要揭晓答案。
顾琰淡淡看了他一眼,徐徐说道,“狗逼急都会跳墙,皇上逼急了怎么可能干坐等着?大皇子越是逼他,只会让他改变主意,越是坚定选我的意志。那么,我回国,顾连政的势力自然会站在我这边,我便有更多与大皇子相斗的资本。”
身为属下,最大的喜悦莫过于有机会看到自己的主子终于可以大展宏图。夜修浅紫色的眼眸里涌动着兴奋,“那要等多久?”
“一个月左右。这段时间内对北番人民的安抚工作好好安排。”
北番自从被祁国吞并,由于北番人民与祁国百姓眼睛的差异,一直被当作异类无法完全融进。加上为政者刻意禁止北番人执政,使得歧视更为严重。北番人在祁国统治下过得并不好,心里难免希望有人带领他们摆脱这样的生活。而顾琰拥有一半的北番血统,因此在北番人眼里,他相对来说是更值得依靠的统治者。身为北番子民,夜修当年便是因此而选择追随顾琰,事实上一路走来,他也越发坚信自己的选择很正确。
有了北番人的支持,再加上祁国内部看不惯大皇子作风的势力,顾琰即便长时间待在天朝,回到祁国后实力也并不会比大皇子差。当然,这都是顾琰从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划,方会造就如此有利的形势。
夜修想起另一个问题,“那么,在天朝的任务……”
软膜在药水中浸泡得完全舒展开来,顾琰随意挑起,在眼前一滑,眼瞳再次变回墨黑色。这种东西是北番秘制,不得不说北番是个神秘而强大的种族。
“顾连政派我来取朝文帝若干人的性命,若我不知道其中的真相倒好,知道后我对满足他的私欲没有任何兴趣。”顾琰的语气带着莫大的嘲讽,“我们在这边的任务已经不是那个,而是搅乱天朝局势。我与大皇子间不可避免会发生战争,引起内部动荡。齐梁统治者野心不强,但求国富民康,但天朝不同,他们有扩充疆域的野心。因此祁国内乱时天朝若一片太平,必会趁虚而入,祁国江山难免岌岌可危。但若天朝同时内乱,他们就无暇顾及祁国。”
夜修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之前疫情期间顾琰为何会插手天朝各党派间的斗争。
“不过除此之外,我们现在有一个更为紧急的任务要办。”
“少主请吩咐。”
“劫狱。”当两个字清晰地从嘴中吐出时,毫不意外地,顾琰看到夜修惊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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