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说是集体竞拍,但作为东家的萧睿举牌,一般懂得人情往来的人,不管是耻于钱财,还是顾忌情面,都会识相地放手。
可谁知,这次不仅有咬着不放的,这人还是京都有名的顾大少。
所谓慈善,包含活动又有拍卖,参与的人也是层次各异,有真心热衷慈善的,也有别有目的的,毕竟最为京都数一数二的慈善活动,后续也会全面报道,哪家能在里面大出风彩,其益处数不胜数,反之,若是报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明日公司的股票定会下跌。
但对于京都的豪门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毕竟论商人的自我修养与表情管理,鲜有人能比及,在重要场合,他们会展现出别人想看的形象。因此,今晚大半个的京都的名人都齐聚一堂。
而顾以铭作为顾家少爷,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只是没想到的是,竟然与萧总裁看上了同一件物品,两人都没有放弃的发软,两人争锋相对,空气中暗流涌动,看得人心颤颤,就怕波及自身。
就在主持人话毕,一道女声突然闯入,“好了,这条项链我们就让给萧总裁了,大家钟心于同一样事物也是种缘分,还请萧总裁多多指教。”
众人松了口气,可空气蓦地一冷,还没松到底的气又立刻提上来,只听萧睿冷嗤一声,毫不客气打脸,“哦,承蒙错让,不过我向来不喜欢占别人便宜,也不喜欢亏欠谁,更不喜欢谁把原本就属于我强让给我,所以……”他瞥了她一眼,冷冷道,“还是请顾夫人把这个‘让’字给收回去,我承受不起。”
乔念脸一白,随即强笑道,“让不过是我们女人家顾忌着自己的面子罢了,没想到萧总裁会想多,再说着是萧总裁为谁拍的,也不言而喻,还祝萧总裁和萧夫人白头偕老,恩爱长久。”
她把自己放到最低的位置,萧睿再是不满她上次闯入办公室的行为,也只能作罢,再纠缠下去,反倒落了个小肚鸡肠不好听的名声。
如愿以偿得到看中的东西,萧睿冰冷的脸上难得显现一丝笑意,镶嵌在项链上的钻石仿佛也有了温度。
而顾以铭,就算在大庭广众之下也黑了脸,他瞥了眼一旁的女人,若不是她把号码牌扔得老远,这个脸他也不会丢得惨重。
后面的拍卖会又拍了些什么他已经不知道了,恍惚中就到了结束散场,走到大门处的观景盆栽前,他停住脚步,视线焦灼在一处。
“你先上车,我有点事。”
“可是……”乔念话还没说完,他留给她的只剩下一个背影,不甘心地咬咬唇,待他走到十米开外后,她脚步一转,跟在他身后。
顾以铭顺着酒店一侧的小路蜿蜒而入,急步向前时不时打量着周围的人和物,终于在一个拐弯处,眼角扫过一个黑色的身影,他迈着大步跑过去,拽住那人的手腕。
手腕被抓住,宋诗雨心一凉,无数凄惨恐怖的故事在她脑中显现,呆愣愣机械地回头,她不禁想哭,哀嚎自己为什么要为了偷懒找了一条小路出去,现在好了,遇上这样的倒霉事。
可待她转过头去,看清楚来人,脸上惊吓的表情瞬间转化为愤怒,猛的松了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怒视着他,“你要干什么?”
背上的凉汗消了,心头的火气又上来。
顾以铭喉结咕咚一声,松开她的手,想了想才说,“我不想干什么,只是想看看你。”
说着想念的话,语调依旧淡然,仿若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也确是一个事实。
甩甩手腕,她嘴角向两边撇开,又无奈地收回,转身离开不再想与他纠缠。
高跟鞋在石板路上踩出清脆的嗒嗒声,嗒嗒声里又掺杂着沉重的皮鞋声,他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她不说话,他也不说话。
宋诗雨几度欲停下脚步,再走不远就是出口,连着出口处的马路,就是萧睿停车的位置,但想了想,身正不怕影子斜,她既然心无所愧,为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行为而委屈自己去和他纠缠呢?
石板路仿佛很短很短,顾以铭只觉得不过是梦里的一瞬就到了尽头,而尽头处是张牙舞爪地绿牙怪兽,叫嚣着要吞噬他美好的幻想、眷恋的情人。
远远的,三个人的目光碰撞,宋诗雨虽坦然,但遇上萧睿几欲吃人的目光,还是不由得心一颤,脚步加快向他走去。
萧睿上前急步搂住向他走来的宋诗雨,与顾以铭打了个照面,所谓冤家路窄,可这次是有的人自己硬闯过来,偏要来招人嫌。
“怎么,顾少爷跟着我的人,是想讨回那天项链,可没钱忍痛割爱的人是你,怎么还找上主人来了。”他单手从宋诗雨的腰间滑下,反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嘴角轻撇,吝啬地一眼也没有给他,自顾玩弄着她的发丝。
他的指尖划过她的头皮,宋诗雨头皮发麻,脸皮发冷,浑身一颤。他的指尖似乎在下一秒就要化作利箭,划开她的肌肤,露出尖利的獠牙,喝了她的血,啃了她的肉。
“到底是谁的人还是不要妄下定论,萧总怎么确定自己不是再有我以前的路。”顾以铭不屑一笑,萧睿不是好惹的角色,他也不是善良可欺之辈,他语调里的讽刺毫不掩饰,没有利刃,却戳得他心头血流了大碗。
在她头上作乱行凶的手总算停下,他从上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深吸一口烟雾吐出,迷乱了三人的脸。
他抖落一截烟灰,这才状似不经意问道,“顾少爷要来一根?”
顾以铭看神经病似的扫了他一眼,嘴角的弧度一成不变,只不过眼神更加冰冷。
不在意一笑,萧睿把烟放在嘴边。
宋诗雨冷然,此时对两人都生不出太大的好感,但相比较起来,她对萧睿是冷然,而对顾以铭,则是厌恶。
好马不吃回头草,先不说她有了新的家庭,就算没有,她也不会饥不择食到再回头找他,就算再最困难的时候,她对顾以铭也只有漠然,若不是旁人提起,她根本不会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