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少爷理了理自己的领结,状似不经意露出袖口上精致的袖扣,识货的人啧啧出声,把价值几十万的玛瑙扣用作饰品,他们还这不做不到,不是没这么多的钱,而是没这么的闲钱,不识货的人呢,只觉得眼前一亮,这石头的成色不错啊。
满意地接受到更多姑娘火热的目光,温少爷端起吧台上的一杯啤酒,一口饮尽,自以为作足了风流公子潇洒不羁的姿态,却不知道说些下颌流淌进衣领的黄色透明液体,让他充满了**丝的气息。
他一杯饮尽,看向酒保,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白金会员怎么会纡尊降贵到一楼,而不是去二楼逍遥呢?”似乎发现一个巨大的漏洞,温少爷看向萧睿的目光鄙夷更重。
他还以为萧家真如外界传得神乎其神一般,说什么是京都命脉的把控者,直到今天亲眼见过萧氏继承人之后才知道,他们,也不过如此,那些溢美之词,都是夸大而已。
现如今,恐怕是连个深夜的白金会员都得不到,不像他,再过几个星期,就能真真实实地握着白金卡,带着妹子朋友到深夜二楼好好玩一玩。
“萧少……他心血来潮,想体验体验。”酒保如是说道。
“那为什么付不起酒水钱,要拖到月底才给,或是免费?”不依不饶,是某些人的本性。
“不是付不起,只是……”话还没说完,突然被温先生接过去,“只是没钱,对吗?”
……
酒保内心是崩溃,刚想说什么,突然向他迎面而来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满脸怒意的怒女子他认识,是萧少的表妹,平日里也来得勤快,而另一位,面色却有些耐人寻味,似笑非笑,似喜非喜,嘴角带笑,眼里却饱含嘲讽。
“诺,表哥这是你上次借给我的卡,现在还你了。”萧晴走近他身旁,二话不说,将自己的信用卡递给他。
萧睿笑而不语,自顾夹着一根烟吞云吐雾,无需他使眼色,酒保再上前一步,绕过乔念接过悬在空中的金色银行卡。
滴答一声,划款成功。
瞥了眼呆愣的温先生,萧睿记住了这张脸。
事必,乔念自觉提出离开,她和宋诗雨不对付,也没有那个心情去应酬她的男人。
不过今天这一趟也不是没有收获,不知道是不是上一场婚礼的铺张浪费,萧氏——似乎经济困难了呢。
从她嫁入顾家以后,看过太多入不敷出还声色犬马的人,出生豪门的人,就算死,也是光鲜亮丽的死于豪门。
作别乔念,萧晴与萧睿又进入了深夜。
“表哥,那人真过分,你不过忘了带钱,他居然那样为难,以后不要和他合作了。”来到二楼包厢,萧晴小嘴不停地张张合合,实在替他抱怨。
萧睿倒是不介意,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且……
“我不是忘了,而是的确没有。”他食指屈起,毫不在意的谱写着自己的节奏。
“没有?”萧晴像是口张得足足能塞下一个鸭蛋,京都最有钱的富二代居然说自己没钱!
“表哥,你不要开早玩笑好不好!”她像是听到了世纪性的大笑话,摆摆手,完全不相信。
“是真的。”他沉了音色,透露着他的认真,“都交给老婆管理了,所以是真没有。”
对于这个表妹,他还是能好好说话的。
萧晴瞬间如遭雷劈,她颤抖着嗓音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全、全部?”
她不知道萧睿究竟有多少钱,但她隐隐知道,那串数字够她数很久。
他点了点头,抬手看看腕表,表情发生一丝变化,“我走了,你表嫂在家等着我吃饭。”他说得自然,丝毫不觉得怪异,而她只觉得天地都翻了个转,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像是翱翔天空的雄鹰,怎么有一天会心甘情愿的被拘于一方窄小的天地,它的臂膀无处安放,它的嚎叫无处宣泄,它最终会被这牢笼消磨得没有志气。
萧晴苦着脸,说了声再见,她低着头,原本离开的人停在门口,只听他说,“和乔念少点来往,这个女人不单纯。”
她蓦地抬头,眼里只余他孤勇的背影。
不单纯,那谁单纯呢,是他的亲亲老婆她的亲亲表嫂吗?
她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女人,不置可否。
“若不是你把控了表哥所有的经济,他怎么会遇到那么尴尬的事,出门在外连自己的酒水钱都付不起?”她难得拿捏起嗓子,像所有的豪门小姐一样,对她挑挑捡捡。
小小的羞愧以后,宋诗雨觉得她管得真是太多了。她尝了口酸涩的液体,面无表情地吞咽下去,再与她说话,唇齿间都是苦涩,“谢谢你的好意提醒,以后我会每月固定给他一些零花钱。”
萧晴皱了皱眉,并不满意她的答案,“忙准备给多少?还有,你平时会用多少?”
手一顿,宋诗雨简直被这姑娘气笑了,事实证明她也的确笑了,都说笑颜如花,那么她这次无疑笑出了多苦菊。
“萧小姐,是不是我每天买了什么化妆品,和什么人出去逛了街,我和你表哥每天讨论些什么都要一一和你汇报?”她双手环胸,倾靠在椅子背上,嘴角的讽刺意味明显。
面色一滞,萧晴像只胀鼓鼓的气球,而她的讽刺如针,戳得她没了脾气。
她话也说得没了底气,“我,我只是关心表哥……”
冷嗤一声,宋诗雨倒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我和你表哥是夫妻,我们两个人无论有什么事,在两个人之间就是夫妻的事,但凡有外人参与进来,就成了两个家庭的事,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
她想,纵使他有千般不对、万般不好,她也不愿旁人说他半句不好,岁月是神奇的东西,所有的不好都会在时光里打磨成圆润光滑的珍宝,此所谓成长,所以她愿意独自收藏他的不好,不让人偷窥,料想,他也应如是。
毕竟善良,宋诗雨都说到了如此地步,萧晴也不再挑刺,她没有坏意,从始至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