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回头对小雁道:“你先躲到一边,等我打败他,就领你走!”可小雁犹如未听见一般,口中不停地道:“大山,我怕,大山,我怕!”
大山一时无奈,对白爱睡:“白爱睡,我们另选一个时辰再打,我如今没有功夫与你闲扯!”
白爱睡忍不住哈哈大笑:“大山,亏你还是个汉子?竟让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管住,真让人笑话!”随即又禁不住触景生情,又想起自己与青竹的事来,青竹亦是女流,可从来未见过青竹对自己有如此不可离开,一副小鸟依人的光景,可大山一副憨直丑态。却有这样一个长相俊俏的女子相爱,也真是艳福不浅,人生世上,为何我白爱睡竟有如此多折多难?想到这里,刚才的斗鸡之威,早已无影无踪,烟消云散了。
大山身后的小雁见两人高喊之后,此后又毫无动静,慢慢地从大山身后钻出小脑袋,转动双眼,看见对面的白爱睡如霜打一般,正无精打采地低头而站,已不似先前凶狠之态。
大山见白爱睡此景,不知发生如何变化?也只好呆呆地站着。心中大奇:这白爱睡如此风云多变,不定性情。刚才还吹五作六,要与我大战一番,此时却为何蔫头打脑,一语不发?想是他惧怕了我大山的威名。想到这里,心中生出几分得意神态,忙将身后小雁拉到前面,对小雁低声说道:“小雁,我们走吧!”
此刻,白爱睡仍沉浸在想象之中,又勾起刚才石字路与鸣玉的情景。石字路何能之有?却有鸣玉两人如花似玉的女子相爱,并且曾经为此打斗,而我白爱睡为求得世上一人真心,几乎费了半生精力,如今却鸡飞蛋打。毫无结果,细细想来,实在令人伤心,情为何物?情又何终?却找何人叙说?
清子站在一边,原以为白爱睡与大山要有一番恶斗,正好可以从中看他们的落英掌法。可瞪大眼睛看了半天,两人不但未动手,反而一个呆如木鸡,一个转身要走,实在不可思议。
清子又站了片刻,看大山与小雁已走出两丈多远,而白爱睡却毫无反映,兀自一人站在雪地之中,凝视远方。似一木然之物,立于白色世界之上。
清子忍耐不住,又心中好奇,他心目中的白爱睡从未有此闲暇,今日却为何站在雪地之中,不怕西风?莫非他被刚才两人吓走了魂不成?想到这里,清子鼓足勇气,向白爱睡身边走去,可他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心想:如果我走上前去,他一把将我抓住不放,我又怎么办?抬头看着白爱睡,他仍然一个人站着出神,清子暗下决心,无论如何,我要上前推他一下,推他之后,转身便跑,想是他也追赶不上。清子主意一定,便又悄悄地向白爱睡的身后走去,慢慢地绕到白爱睡身后,轻手轻脚地来到白爱睡身后站住,望着白爱睡的后背。突然,清子心中又涌出一种巨大的恐惧和不忍,这两种心思一并涌来,使他心中紧张得突突直跳,不知这么做,白爱睡会对他怎样?但面对此境,又不忍悄悄退下。他只好鼓足勇气,猛地向白爱睡身后推去,但听一阵声响,从白爱睡身上掉下许多雪来。弄得清子满脸都是雪花。
是时,胡兵在边关多次进攻,边关大将已无力再战,请求皇帝发兵增援,近日,边疆又来报,大将关闭无身先士卒,已经战死,东部边境势危,请求皇帝再发兵增援,可是,杨广平时沉溺酒色,并未重视练兵,一时没有要员可以共度难关,而胡兵以牦牛扎罕为首,势如破竹,以不可阻挡之势,攻入大隋朝边境,皇帝无奈,最后决定找禁军将领宇文化及商议,欲派他带一队精锐,去边关杀敌退威。
字文化及虽可率人前往,但宫中又不可用人。字文化及回家后,沉思良久,不得要领,家将林木建议,可找“梅林四子”奔赴国难,倘若他们四人肯前往胡境,即使不活捉牦牛扎罕,也可将他击退。
字文化及觉得此计可行,连夜派人去请“梅林四子”。
第二日上朝,字文化及向杨广请示,杨广准奏。
“梅林四子”接到字文化及密信,想起旧日交情,亦慨然应允。第三日,即来朝见驾,打点一番后,便登程上路。
四人一路上风尘仆仆,手持大隋朝令牌,一路上受到各地官府款待,因而,并不寂寞。这一日,四人来到随朝边境奉阳城。此时,江南日暖,水流潺潺,而此地却冰天雪地,滴水成冰。当地官府报知,此地离边境只有二日路程。而牦牛扎罕已在黑格村安营扎寨,据此地至多不过三百里路程,快马一天可至。
这夜,“梅林四子”便在奉阳城安歇。
“梅林四子”平日以务农为生,此次能大义奔赴国难,实已很难得。四人食毕,“梅林四子”中的老大便首先宽衣安歇。躺在床上,听外面风声吹纸,北方天气,确实与江南不同。金子初次睡在炕上,十分不适,因而,一时亦难入睡。
老二银子拿过手中随身银镰,这银镰随身携带,已经二十多年,是他的成名之器,亦不知杀过多少人头,了却多少沉冤,如今在灯光之下,平静如常。
老三铜子和老四铁子对坐一起,正议论着奉阳城的方音,老三学着奉阳城人说话腔调,逗得老四大笑不止。
这时,又有仆侍进来,怀中抱着几个厚被。问他们是否需用?老大拿过一条压在身上,又转身睡去。其余几条,被银子放在一边,仆侍转身关门而去。但听窗外呼呼风声,极为尖厉,他们从江南初来此地,感到十分陌生。
此刻,一轮圆月高悬天空,照得窗纸洁白一片,月明风高,十分肃静。
这时,猛听外边有人喊:“有刺客!快追刺客!”
顿时,窗外乱成一片。“梅林四子”除老大金子之外,其余三人,均手持家伙,奔出门来,站在门口,但见月光之下,有两个夜行人与守府卫兵打在一起,两人一高一矮,高个一手拿一柄长剑,剑光闪闪,正与两个卫兵相斗;矮个的手持一柄大刀,舞得呼呼风起,与四个人战得一团白光,各路看守兵士,纷纷呐喊着向院中汇集,将两个刺客围在院中。
高个刺客手中一柄长剑,如出草之蛇,横杀直刺,“嗖”地一剑,将面前一个刺倒,又反手一剑,挥出剑光,向身右一兵士刺去。那兵士手拿盾牌,见利剑带光,忙举盾去挡,不料那剑尖锋利无比,“扑”地一声,刺入盾中。持盾牌的士兵大叫一声,松开盾牌,倒在地上。这时,远处的几个兵士齐发一声喊,向高个刺客冲去,高个刺客剑入盾中,一时拔不出来,眼见几名兵士已欺至面前,高个刺客大喝一声,用剑将盾牌挑起,“嗖”地一转身,将盾牌抡圆,转出一个圆圈,使几个士兵一时不能靠近。
几个兵士见状,其中一人大喊:“放暗器!”话音刚落,但听“嗖嗖”声起,燕子铛,飞镖,袖箭,纷纷从各人手中打出,直向高个刺客飞去,高个刺客将手中盾牌转得如飞轮一般,将飞来暗器纷纷打落。这时,猛听“刷”地一声,高个刺客因转速更快,盾牌从他手中飞出,盾牌割风而去,飞出一丈多远,正撞在一棵树上,入树尺许,兀自嗡嗡有声,颤动不止。
矮个刺客手中刀已砍倒两人,这时,一个兵士将一只流星锤甩出,要去套矮个刺客手中刀,矮个刺客身法极快,身子一闪,“刷”地一刀,向流星锤砍来,将流星锤攻势砍歪。顺手刀身一转,又将流星锤翻身打回,被众士兵闪身躲过。虽然有几个士兵将他团团围住,却一时也奈何不得。
“梅林四子”中的三子站在一边,认真观看,铁子手握一把铁锄,站在门口,对老三铜子道:“三哥,他们这种打法,恐怕打到天明也不会取胜,你在一边观看,老弟上去比划几下如何?”老三道:“老四,你不要着急,等用着你的时候再去不迟,大哥临走前,不是再三叮嘱吗?”
老四闻言,闭口不语,又凝神观战。
窗外打斗声惊醒“梅林四子”的老大金子,金子未出门来,只是在室内打开窗户观看。他看见高个刺客之后,心中一惊。不禁想到:这不是朱怕锯的高徒古拉玛吗?认真看时,果然不错。金子再也坐立不稳,悄悄出来,对站在院中观看的三子悄声说道:“这两人大概有些来头,你们休要插手!”说着,又退到一边,静观其变。
这时,听圈外有人大喊:“古拉玛,你休要张狂,看棍!”话音刚落,冲上一个黑脸长须大汉,手抡一根水火棍,向古拉玛冲去,古拉玛毫无惧色,将剑花一抖,刺向身侧一人,又纵身一跃,来挡黑脸长须大汉。外面打斗,早惊动了奉阳城知府超生家,超生家在众卫士护拥下,挑着灯笼,在一边观战。
两个刺客又斗有半个时辰,兀自难占便宜,正在斗得不可开交之时,猛听墙外一声喊,冲出一人,四子定睛一看,认出来人正是朱怕锯。朱怕锯手舞穿风狼牙棒,如锰虎下山一般,冲入人群,只听几声叫喊,朱怕锯已打倒三个,四子的老四再也忍受不住,发一声喊,手持铁锄,向朱怕锯打去,朱怕锯见猛然冲进一人,瞪眼看时,认出是“梅林四子”的铁子,铁子高声问道:“朱怕锯,你不在中原生活,为何替胡人卖命?”
朱怕锯毫不示弱,亦朗声道:“铁子,你不在江南过日子,为何来边关寻事?大隋朝灭亡之日已经不远,你应改孝明主,以图将来有个安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