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远远地问道:“银丝,你与我师父之仇,已经化解,今日你来,是否另有它意?”银丝冷冷一笑,声音极为刺耳,她高声道:“青竹,我今天是来取你性命,给我丈夫祭魂,究竟为何?你休要多问,拿兵器吧!”
白爱睡站在一边,高声道:“银丝大侠,这事与我妻子无关,是师父作了手脚,杀了你丈夫,你却为何算在青竹帐上?真是岂有此理!”
“呸”!银丝小眼一瞪,冲白爱睡道:“无耻小徒,休要插手我们的事,你说她是你的妻子,岂不让人笑掉大牙,我问你,这孩子是从哪来的?”
白爱睡面孔一板,瞪着银丝不语,银丝又嘿嘿一阵冷笑,道:“不会笑白爱睡,我知你功夫大有长进,但今天的事与你无关,我们是算旧帐,倘若你要插手,我只好抽身便走!”
白爱睡道:“银丝大侠,我不会笑虽然臭名远扬,如猪狗般生活,但你也不配教训我,念你是我前辈,我白爱睡今天不和你过招,你可知道我的落英掌功夫?倘若你识大体,趁早下山去吧!”
银丝仍然一阵冷笑,转头来看青竹,这时,青竹已手持一根木棍,站在银丝对面,她冷冷地对白爱睡说:“这事不用你管!”白爱睡听她此言,如闻圣旨一般,束手站在一边,再也不说一句话。
“你进招吧!”银丝朗声道。
青竹更不多言,挥起手中木棍,“呼”地一下,向银丝迎面打去,那银丝满头银发,看似枯槁,但动作伶俐,眼见棍子带着风声,迎面打来,银丝一个虎跃,身子早闪在一边,顺手从怀中掏出两只短剑,这剑长不足一尺,在阳光下白光一闪,早已如风吹雨丝般变成无数飞蝗向青竹射来,动作之快,劲风之强,使青竹始料不及。
银丝这把剑在江湖上奔走多年,因其剑短又威力无穷。人送外号“没羽针白发婆”,人们或许不知道白发婆何许人也,但一提没羽针,却尽人皆知。
此刻,没羽针抖擞精神,一个“饿虎扑食”,径向青竹刺来,青竹手中棍一扬,木棍运足劲力,躲开利刃,向银丝腰部横扫而去,没羽针见棍风吹耳,身子一个斜卧,躲过棍风,尖叫一声,眼射凶光,一招“扳倒金刚”的硬功,身子拔地而起,直向青竹的后背撞来,青竹迅疾闪身,动作稍迟,被银丝用头撞在腰上,一个踉跄,向前迈出两步,方才站稳,白爱睡在旁一惊,刚欲上前动手,恰好与青竹的目光相对,他看见青竹的目光,冷峻无比,并无救助之意,不好再上前相助,只是站在一边叹气。
没羽针白发婆见一招得手,又挥动双剑,使出成名绝技,“双鹤齐天”,直向青竹两肋刺来,动作之快,如电光石火,况且她手中双剑如雨点般乱抖,青竹顿时势危,身不旋转,听到劲风已至,棍子点地,一个“倒挂金莲”,将身子立在木棍之上,躲开对方攻势,没羽针双剑扑空,但听“碴”地一声,用左剑削木棍之上,木棍顿时断为两截,青竹一个滚翻,身子又落在地上,只持半截短棍,又与没羽针战在一起。
青竹顿时威力大减,看得白爱睡几次欲发掌攻敌,却因为他怕青竹发怒而没使用,清子躲在一棵树后,也静静地观看,他见母亲斗敌不过,悄悄地拿一块石头握在手中。
没羽针白发婆见自己一剑削断她手中木棍,心中一宽,心想:这青竹也不过如此,山下人把她传德神乎其神,看样子只要白爱睡不从中插手,我要打败她并不费力。旧日之仇,自己可报。想到这里,她精神大振,又连续使开没羽针的功夫,步步向青竹逼近。这没羽针凝她平生所学,杀人无数,自有独到之处。
青竹的木棍被她削去一半,心中一惊,没料到这白发婆功力未减,还大有长进,真不可轻视,今天她远道而来,不斗出分晓,自然不会轻易下山,想到这里,她把棍子一扔,从腰间掏出一只流星锤来,身子向后一退,使开流星锤,顿时逼住没羽针,使她一时不能靠前,没羽针见状,并不慌张,一阵尖声冷笑,又挥动没羽针向青竹奔来,这时,没羽针似乎长出羽来。白光闪出一片,顿时两人罩在白光之中,使圈外清子看不清谁是母亲,谁是敌人。
青竹见对方攻势大增,不敢怠慢,将一把流星锤使得呼呼风起,专找对方要害,两人边打边移,很快,既转入一片树林中,这样,流星锤被树木挡住,使不开来,而没羽针却尽情舒展,使青竹再度陷入不利之势。
没羽针见状,趁机猛冲猛打,青竹步步后退,绕树而应。没羽针白发婆打得兴起,一个纵跃,挡在青竹面前,左剑朝上,右剑朝下,向青竹“地仓”和“大关”两穴刺来,青竹大惊,没料到她还有如此厉害功夫,慌忙间用锤相应,挡住他的右剑,左剑却如影追形般落下,正在这危急时刻,忽听“扑”地一声,没羽针白发婆“哎呀”一声大叫,转身就走。她走出很远,才转头道:“青竹,你有人帮忙,下次我再找你单独算账!”语毕,捂着前额,消失在树林之中。
原来,刚才清子看见母亲危急,从树后向没羽针白发婆打出一粒石子,正中没羽针额头,没羽针不得不负痛而去。她原以为白爱睡不在山上,可借机杀她,不料白爱睡又在山上,她自己知打他不过,只好忍气而去。
青竹收起流星锤,慢慢地向清子走来,白爱睡见势,忙走向青竹,殷勤地说道:“青竹,回去休息吧!”
青竹理也不理,拉着清子的手,向石洞走去。白爱睡悄悄地跟在两人身后,如同在外惹事的孩子,样子极为腼腆。
原来,白爱睡与青竹并非结发夫妻,青竹此子,是她与奇花剑何流沙所生,青竹当时住在山下。
一日,白爱睡游手好闲,走到何流沙的山庄时,无意看见青竹美貌,见她有天仙般人间罕见姿容,顿生歹心,在夜里趁青竹一人时,将她偷偷抢出,等何流沙从外归来,已无爱妻身影,当时,何流沙功夫远不如今,他四处寻找,无影无踪,自此之后,何流沙到处奔波,发誓要找回自己的爱妻,一晃已经八年过去,却仍然没有爱妻的影子,所以他一边拜师学艺,一边饮酒消愁,如今已经是病体缠身,自感寻人无望了。
白爱睡抢出青竹,知何流沙家里必然四处派人寻找,便来到天柱山一仙人之处,凭他功夫,一掌便把隐居的仙人击毙,于是,两人在此住下,当时,青竹已有孕在身。不久,就早产生下一婴儿,既是现在的清子。白爱睡自己抢来青竹后,殷勤侍候,努力奉承,但青竹情有所属,对白爱睡一直冷若冰霜,几次欲寻死。却因念及清子独身,未曾自决。一晃光阴任苒,已经离乡背井八年之久,想必人间已物是人非,不知道如何了。
刚才,青竹见清子已经能出手助人,看自己殷切希望,已渐长成,于是,暗下决心,要寻机与清子下山。心念至此,对白爱睡更加冷落,如同未有其人一般。
白爱睡虽然无恶不做,盗物杀人,****妇女,但对青竹却是真心,从不对她任意强硬,对青竹之语,又言听计从,只可惜八年多来,她从未见过青竹的笑脸。并且常在梦中,听青竹呼唤何流沙的名字,每当此刻,他心中往往不快,但又无可奈何。天长日久,山下武林中人对此也略知一二,虽然对白爱睡的为人恨之入骨。但从他对青竹的痴情,虽嘴上不说,心中也佩服不已,也难得他在世上还有爱心,至于何流沙与青竹在山下引出的案子,白爱睡也从不插手,得人好评,以至又有今日山上一斗。
白爱睡进屋后,先给青竹端一碗水,放在她面前,刚要说话,猛听门外一声轻微的响声,白爱睡顿时脸色煞白,他认真地拉过清子,对他说:“清子,爸爸这一去可能不回来了。你要好好和妈妈在一起!”说完,又深情地抚摸着清子的头。清子对他的话有些不解,刚想去问,白爱睡向青竹看一眼,已飞身冲出门外。这时,青竹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她赶忙拉着清子,来到门外观看。只见门外立着一个汉子,腰跨着一把刀,浓眉大眼,杀气逼人,见白爱睡出来,高声道:“白爱睡,你今天还有何话说?快快还我双翠!”白爱睡道:“师兄,你远路而来,自然应当进寒舍吃茶,请!”
“白爱睡,你少罗嗦,今天只有斗个你死我话,才不愧对恩师,你动手吧!”
“师兄,我白爱睡虽然生来不会笑,但我今天可要笑你的鲁莽,师兄,师傅的真正的死因你恐怕不知道……”
“你这畜生!还想诡辩?”石字路没等白爱睡把话说完,已长刀一扬,向白爱睡“呼”地一下砍来,白爱睡见状,不觉心中大怒,骂道:“师兄,我们在大孤山已有言在先,我尊你是师兄,让你一回,如今你又找上门来,可别怪我白爱睡不念旧清,你要动手,我白爱睡难道怕你不成?”
语毕,已沉气于胸,回掌去迎。
石字路的柔肠风骨刀得其师父真传,再加上他潜心研究,已将师门绝学发扬光大,练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程度,倘若应对别人,自然是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一般,易如翻掌,但对白爱睡却不同别个。他们同出一师,白爱睡已深得柔肠风骨刀路数,石字路手腿一动,白爱睡已知其招术,因而,他自然有应对之策,石字路一个“扬汤止沸”砍来,白爱睡已空手一招,“釜底抽薪”使出,两个人一来一往,虽然都是武功高手,但打起来极为平平,如同两人练习一般,全不像取其性命的意思。清子与青竹在一旁看着,觉得两人如同戏耍一般,但青竹心中大惑不解,不知道这冤家竟还有一个师兄,这师兄与师弟又不知结了什么梁子,见面就打,岂不让人费解?两人又过几招,石字路觉得如此打将下去,实在无趣,于是,他边打边道:“白爱睡,你既然偷了师父的《落英九经》,想是你已练过,你就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