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三仙楼喝醉了酒,被人扔出来,是我家小姐路过,才将你救起!”
张罗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谢谢小姐相救之恩!”
小姐也还礼答谢。
张罗生性耿直,又问道:“不知两位要与谁比武,我可以随之前往吗?”
“这是私事,你就不必去了!”小姐立即回绝。
张罗见此,也不强求,小姐又唤来一个丫鬟,命她小心伺候张罗,小姐和前一女仆一起奔出门去。
张罗见两人背影消失,却如何躺得下?他编个借口,也出得门来,紧跟小姐两人而去。
张罗出得门来,方知这是一所庄园,高墙深院,群树环抱,此时正是夕阳西下之时,桔色金光浸染绿色,清风阵阵,树叶翩翩,远处鸡犬之声相间,乡村暮景,别有一番恬静。
张罗提气凝神,紧跟其后,虽然他酒后体弱,但毕竟是功力深厚之人,还不至于瘫下难动。他将腰中霸王鞭拿出,紧握手中,随两人来至一密林深处。
张罗躲在一棵大树之后,见此地周围树木高耸,旁边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涓涓而流,叮咚有声。树木之间,有一片草地,草茵如垫,在树缝投来的斑驳阳光之中,似如灰色花朵,遍开草间。
原来,这里已站着一男一女。男的肩宽背厚,浓眉大眼,一看,就知是内功深湛之人,他身着一身紧衣,手握一把大刀,正默默地注视着两人的到来。他身边的女子便是梨树沟司马大方之女珠斯花。
珠斯花见小姐到,忙上前行礼,高声道:“鸣玉姐姐果然守信,珠斯花真是敬佩之至。”
鸣玉道:“珠斯花,你真太客气了,论年龄我该称你为姐姐呢!石字路,你说对吗?”
站在一旁的大汉显得有些为难,呐呐地道:“这……这……”并无下文出来。
珠斯花忙堆下笑来,道:“鸣玉姐姐,不必客气,我们已经有约在先,今天比武,石字路公正裁判,我们谁也不保留,各使出看家功夫,赢者名正言顺与石大侠形影不离,输者甘拜下风,退避三舍。闲言少叙,鸣玉姐姐,你动手吧!”
张罗躲在树后,心中恍然大悟,原来这两个女子是争风吃醋,两人以功夫论输赢,却也别致,但不知这两个女子,使什么功夫?他扒开树枝,细心观看,见珠斯花赤手空拳,并未带兵刃,鸣玉手持一对短棍,似是女人捶衣之棍,只是棒中带刺。
张罗虽算不上武林高手。但跟公子耳濡目染,也懂些兵器之数,他坐在一枝树杈上,将头透过枝叶,认真看将起来。
鸣玉与珠斯花站在对面,石字路与丫鬟站在圈外。
鸣玉道:“你进招吧,我知道你暹罗伶俐捏的厉害,我小心提防就是!”
“鸣玉姐姐真过奖了,你的峨眉鸳鸯拐远近闻名,又是祖传绝技,自是威力无穷,今天我们各使家传秘招。点到为止,只是相互亮相,你以为如何?”
鸣玉听珠斯花如此说,早已心中怒起,她心中道:你这人厚颜无耻,几次三番嘲弄我的家传秘籍,今日当着石字路的面,又如此大送人情,真是不要脸,看我今天如何让你心服口服地败在我的拐下。
鸣玉想到这里,口中道:“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可要进招了!”语毕,鸣玉已如脱弦之箭般向珠斯花奔去。
一招“笨马出征”铺天盖地,向珠斯花面门冲来,珠斯花微微一个冷笑,纵身一跃,躲开这招。
这时,只听圈外的石字路喊:“两位小姐,还是别打了吧,这样岂不伤了和气?”
珠斯花道:“我们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今日之事,不要你管!”接着,珠斯花身子一抖,已如急风暴雨般向鸣玉冲来,一招“硕鼠占位”向鸣玉肩胛骨抓去。
珠斯花使的暹罗伶俐捏传于暹罗国,后经国人发扬光大,已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十四经**有三百六十多穴,珠斯花抓入之处,正是经外奇穴,倘若被她内力捏中,轻者手软筋麻,无力再战,重者瘫痪,武功全失。因而,暹罗伶俐捏是一种独门功夫,武林侠士极少有人使用,因而,几乎濒于失传之际。
鸣玉见珠斯花眼吐凶光,嘴唇紧咬,如风驰电掣般扑近,她也知其厉害,不敢怠慢,忙把身子一缩,使出“泥牛入海”举拐相应,珠斯花见她硬硬顶来,身子一歪,双手已换成“浮土载鬼”反抓捏她的胸部,鸣玉见她使出如此毒招,也不含糊,尖叫一声,又一招“羚羊触角”向她肩后打去,珠斯花见一手捏空,侧身一闪,躲过双拐风声,又连使两招“暗道霞光”、“雷雨作解”如急风密雨般攻来,鸣玉见状,忙气提丹田,向后连退两步,珠斯花求胜心切,以为鸣玉败迹已生,紧追不舍,又两步并成一步,一招“夜莺落井”抓向鸣玉颈部。
鸣玉双手持拐,珠斯花赤手空拳,按理,当是鸣玉略占上风,可是,鸣玉心急生火,又加上石字路站在一边,她总想看他一眼,这样自然分心。而珠斯花则沉着冷静,论功夫,珠斯花却比鸣玉略胜一筹,但两人功夫各有所长。鸳鸯拐未等她手伸来,就已挡去,故而一时还难分胜负。很快,两人已打了一百多个回合。
张罗一人躲在树后,看得目瞪口呆,他决没想过,这世上竟有如此女侠,功夫达到如此地步,看她们的功力,可与武林中享有盛誉的大侠平起平坐。
白音乌拉、老酒鬼钱总溜,瞪眼漏正义,不会笑白爱睡,钻天猴郎力光不过如此,我家公子虽然剑法奇妙,倘若与她们打斗,也难取胜。以上比喻,自然是张罗的一孔之见,但对鸣玉,珠斯花两人武功,也能窥个端倪。
石字路站在一边,看两个人越打越紧,心中好生难受,两个女子为自己争风吃醋,而我一堂堂须眉,竟前来为她们的打斗当裁判,倘若传扬出去,又让我如何抬头?看她们两人打法,都使出平生绝学,如此下去,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我又如何对人解说?石字路越想越苦,心中如五马冲杀,再也稳不下来,越想越不是滋味,而上前劝架,又不能奏效,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眼不见心不烦。想到这里,石字路转身要走。
忽然,只听珠斯花一声尖叫:“哎呀!”石字路止步转身去看,发现珠斯花正被鸣玉打中一拐,珠斯花被鸣玉打中后背,顿时恼羞成怒,身子一转,招数如急风暴雨地使出,将鸣玉逼退两步。一招“皮肌无主”劈头盖脸,又一招“天位无视”使鸣玉顿时败迹显露,鸣玉不愧有家传绝技,自有独到之处,只见她身子一纵,鸳鸯拐如紧锣密鼓连出两招,“借机充裕”。
转守为攻,两人针尖对麦芒,各不相让,珠斯花先是被刚才一拐打怒,今在鸣玉进攻之下,并不退缩,伸手一招“纣王播薯”去迎接鸣玉的手腕,鸣玉一招“亢龙有悔”并未使老,忙抽招变式,以图自救,那曾料,珠斯花的工夫已练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迅速之极,难以想象。
早已“嚓”地一下,捏住鸣玉衣服,纵使鸣玉收招如风,也被她捏住衣袖,衣袖顿如碎尘,纷纷而落。她也被珠斯花捏下一块皮来,虽未伤着筋骨,也觉麻辣辣地疼痛。
石字路看到此景,又如何能走开?他欲走不能,欲止不止,心中着实难受,只好又呆立一边,静观其变。他心想:这两个女子如此痴恋于我,权衡两人,各有所长。鸣玉温柔娴静,修养有度,又是书香门第之家,是不可多得之淑女,而珠斯花生性泼辣,处事果断,雷厉风行,快人快语,只可惜她父亲是个恶魔,臭名远扬,干尽坏事。两个女子为我所斗,虽然有欣慰之心,但如此打将下去,我又怎能享爱之甘甜?石字路转念一想,两个女子今日拿刀动剑,我说话她们尚且不停,将来一旦嫁之于我,动则舞刀弄枪,与我纠缠,我又如何能有清静之日?想念至此,不觉悲从中来,我石字路一生行侠仗义,浪迹江湖,来来去去无牵无挂,今日却沉醉儿女情中,不能自拔,真是可笑之至,如此苦闷男人,倒不如一死了之,方需能保全她们性命,让世人知道我的为人。想到这里,他忽然觉得万念俱空,眼前出现一个亮堂堂的光明世界,于是,他拨出腰刀,欲在此自刎。
这时,珠斯花正渐至上风,鸣玉节节败退,珠斯花的暹罗伶俐捏已经使到风雨不透,水泄不通的境界,将鸣玉紧紧地裹在掌风之中。鸣玉见她又一招“童子拜佛”向自己后部抓来,忙回鸳鸯拐用力去架,一招“坑战雨夜”刚使半式,不料鸳鸯拐举起,便碰到头上树枝,拐力一歪,使珠斯花有机可乘,眼见她处于被动,运足内力,要向鸣玉咽喉抓来。鸣玉踉跄着向后倒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树后的张罗看得真切,想到鸣玉小姐相救之恩,此时不报,更待何时?他忙从腰中抽出无敌霸王鞭,“啪”地一声响亮,一招“收复大唐”向珠斯花打去。
珠斯花精明无比,虽然她一心要致鸣玉于死地,但仍然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听到一声脆响,随之一股劲风袭来,她忙抽招变式,身子一矮,用手去接来物,张罗见她用手来抓,一抖鞭梢,却已晚矣,鞭头金结被珠斯花双指捏住。
珠斯花一声尖叫:“是谁暗中出手?出来!”话音刚落,手臂一扬,张罗早已被鞭子拉出,一下子摔在地上。
鸣玉一惊,定睛一看,原来是她从街上让人抬回的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