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猫小说 > 其他类型 > 大娘子 > 第五章 相见“欢”

第五章 相见“欢”(1 / 1)

吃过午饭,薛仁儒便带着侍从乘着马车来到码头。大约等了半个时辰,便远远看到沈溪执杖从刚停泊在码头的船舱出来,他马上招手大呼:“兄长,这里。”

沈溪很快也看到了薛仁儒,与他远远的打招呼,薛仁儒连忙带着侍从走到船边,拱手行礼:“兄长一路辛苦了。”

沈溪回礼:“薛弟等许久了吧?”

“不久。”薛仁儒见一身麻衣、布带缚髻的吴青萍带着一个俊俏小娘子从船舱出来,又向吴青萍行礼:“见过嫂嫂,一路辛苦。”

“见过薛郎君,谢谢郎君前些日子对我家溪郎的照顾。”

“沈兄是我兄长,嫂嫂以后莫要如此见外。”吴青萍笑了笑,将沈令玥唤至身前:“阿玥,快来见过你薛叔。”

沈令玥恭敬的行礼:“阿玥见过薛叔。”

见曾经的粉嫩小娃娃长大了,比之三年前更漂亮,也甚是知礼,薛仁儒忍不住蹂躏了几下沈令玥头上那用麻布包裹的双丫髻,笑道:“阿玥真是知书达理,比我家泼猴子不知好多少倍,我甚爱之。嫂嫂,不如拿我家猴子换你家阿玥,可好?”

沈令玥听闻,连连挣脱薛仁儒的魔掌,跑到在旁边指挥侍从搬运行李的沈溪身边,拽住沈溪的衣袍一角,喃喃唤了声“阿耶”。

沈溪刚才也在留意他们的谈话,自然听到了薛仁儒的荒唐之言,却也不说话,只是安抚似的握了握女儿的小手。

这时吴青萍已笑着回绝了薛仁儒:“薛郎君莫开玩笑,你看阿玥都被你吓跑了。她现在已经记事了,不若幼时有趣,你家大郎现在才是最惹人爱的时候。”

薛仁儒一提到儿子便异常激动,今日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倾诉苦水的人,不免絮叨起来:“嫂嫂不知,我家那大郎就是一泼猴,顽劣异常。蒹葭自生了他便身体受损,一直卧病在床,因此异常宠溺他,处处护着,打不得骂不得,真是愁煞我了。”

待听他说完,吴青萍只得安慰道:“薛郎君莫忧,孩子幼时都是如此,待长大了,知事了,也就好了。刚才听你说薛娘子身体不好,这是为何?”

提到蒹葭,薛仁儒更是忧愁:“皆因当年我大意了,在她快要临盆时赶夜路。虽然当年沈阿婆救了蒹葭和小儿的性命,但自那之后,蒹葭就一直弱疾缠身,延请了许多医师、游医,就连巡医博士也请来看过了,都没有好的方子,只让静养食疗。嫂嫂此时来的正好,还请以后多陪陪蒹葭,她一生多苦难,稍长便随我沦落他乡,实在可怜。遗风在此谢过嫂嫂。”

吴青萍自然侧身不受:“薛郎君莫谢,应当之事。”

两人话音刚落,那边已将行礼搬到马车上了,众人便欢欢喜喜的一同前往位于同济坊四方街的沈家宅院。

等到了宅院前,沈溪扶着吴青萍下了马车,她细细打量宅门和周边情况,沈溪则开了外门,并不说话,只含笑看着她。

吴青萍见左右都是相同的宅院,便问沈溪:“咱家左右是什么人家?”

薛仁儒因更熟知邻里,便抢着答道:“嫂嫂,左边是王家,为陶瓷摊贩,右边是杜家,是丝帛行商,两家人口都很简单,是最和气不过的人家了。我家就在王家旁边,咱们宅院后面是清水河。”

吴青萍听了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想着人品暂且不论,明日却需要备礼拜访一下,远亲不如近邻嘛。她想着便牵着沈令玥的手举步进了家门,沈溪也随着她走了进去。薛仁儒因三年前便经历了一场,知女主人要好好看看自家新宅院,见沈溪在旁耐心陪着,识趣的不掺和了,只招呼仆从将行礼往屋里搬。

走过正对外门的影壁,便见天井中一棵大树,约二丈,枝丫招展,似在欢迎女主人,吴青萍问道:“这是何树?”

“此为胭脂梅。”沈溪对这棵梅树很满意,梅花高洁,冬日也可踏雪观梅。

“可能结果?”沈令玥听是梅树便想到酸酸甜甜的梅子。

沈溪笑着答道:“自然,待到来年孟夏,阿耶给你采梅子吃。”

沈令玥听了拍手叫好。见女儿欢喜的拉着沈溪的手念叨着如何采食梅子,吴青萍食指轻点她终于有些圆润的脸颊,笑道:“瞧你这馋样。”

说完也不管父女俩了,她将院内房间一一推开打量,心中谋划着如何安排。院子不大,地势却高,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三间暗房,粉墙黛瓦,飞檐翘角,很是小巧精致。吴青萍一一看完,笑着走到一直站在院中默默看她的沈溪身边。

沈溪见她欢喜,自然也高兴:“可还满意?”

“满意。”吴青萍点头,又不忘说出自己的盘算:“我瞧着东厢很是宽敞明亮,待到阿玥再大些,就让她住那里,旁边那间做她的书房,西厢一间做你的书房,另外一间做库房,可好?”

“都听你的。”说完,沈溪摸了摸她的手,微凉,便将她的双手放入自己手中,为她暖着:“冷吗?”

“冰冰凉凉的,刚刚好。”吴青萍微红着脸将手抽出,不再理会最近特别喜欢戏弄自己的沈溪。讨得了当家人的同意,她便去指挥侍从将物品先放入相应的房间,待日后再慢慢收拾。

等一切安顿好,已是未时末。薛仁儒邀沈溪夫妇去家里吃饭,薛家已早早备下了洗尘宴。沈溪也未与薛仁儒客气,带着家小同去赴宴。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薛家。只见薛家砖雕门楼,屋角高挑,色彩虽素雅,却很是端庄大气。入门是神兽白泽影壁,过了影壁便进入外院,薛仁儒直接引着众人来到二进正院的西厅。

厅内,着素色襦裙的蒹葭早已拘着薛宗平候在坐榻上,此时得侍女来报,连忙起身,领着薛宗平走到门前相迎。片刻后,薛仁儒带着沈溪一同进来,吴青萍、沈令玥随其后。

蒹葭双手相扣,放至右腰侧,弯腰屈身,向沈溪行礼:“兄长万福。”

沈溪回礼:“薛娘子万福。”

蒹葭又让薛宗平给沈溪行了礼,便将沈溪让入屋内。然后上前一步笑着向吴青萍行礼,这次却不再拿捏着,反倒带着亲近之意:“嫂嫂万福。”

吴青萍同时还礼,随后挽住蒹葭的手笑道:“蒹葭娘子,许久不见,没想到我们竟是如此有缘,三年前你们客居在我家,而今我们又来投靠你们了。”

蒹葭自然不肯托大:“嫂嫂不可如此说,终是有了昨日的因才有了今日的果。今次是我家郎子需兄长帮助,何谈投靠?宗平来,替阿娘拜一拜当年我们母子的救命恩人。”

“宗平叩谢伯母救命之恩。”薛宗平依着刚才蒹葭教了十几遍的空首礼拜了。

这让吴青萍始料未及,她连忙扶起薛宗平:“这如何使得?”

蒹葭却笑道:“如何使不得?当年如果不是你与沈阿婆,我和宗平又如何能活命!当时宗平年幼,我身体又一直不好,并不曾拜谢,幸亏今日重逢,方偿我多年夙愿。只是遗憾沈阿婆已逝,无法还报,待有机会定当让宗平去阿婆坟前叩个头。”

吴青萍见蒹葭如此,自然动容:“蒹葭娘子大义。”

沈阿婆新逝,蒹葭怕提及会引得沈家人伤心,便又笑着说:“嫂嫂,我待你有赤子之诚,也望嫂嫂日后莫要再与我如此见外,且唤我蒹葭就行。”

“好,好,都听你的。”吴青萍见蒹葭情真意切,也不再推脱,并招来沈令玥向蒹葭行礼“来,阿玥,快来拜见你叔母。”

沈令玥一直在旁边看着,见母亲唤自己,便上前一步向蒹葭行礼:“叔母万福。”

蒹葭连忙扶起沈令玥,待细细看去,只觉得她不似幼时圆润玲珑了,却比之前更端庄淑慧,隐有大家之气。蒹葭自然喜爱,连连夸赞:“难怪你叔父这些年一直念叨着你,真是越大越惹人怜爱。不似我家宗平,每日招猫逗狗,淘气异常。”

“你莫再夸她了,不禁夸的。”说着吴青萍与蒹葭挽着手走向一边的食案,两人相携同坐,沈令玥和薛宗平分坐两边,而薛仁儒与沈溪则坐于对面榻上等案而食。

一旁的侍女们见主客已就坐,便上前伺候着众人摄衽盥漱,随后开始传菜,因沈家现在仍在守孝,遂未上酒,也皆是素食,但并不影响宾客尽欢。

食毕,侍女撤宴后换上茶点。沈令玥不耐烦听阿娘和叔母谈论别后离情,便跑到榻上,趴在沈溪背上,听两人先是讨论经商、茶道,后又转到诗词歌赋,最后却是薛仁儒侃侃谈起逍遥道,什么道有情有信,可传不可受,可得不可见,自本自根等等。沈溪向来端正儒雅,她从未见人如此疏狂不羁,一时得见虽迷惘更多的是痴迷。

薛宗平今日被阿娘拘了一下午,饭前又遭到阿娘嫌弃,一直闷闷不乐,现在见众人皆有所乐,独自己无趣,便要起身离席。

正在高谈阔论的薛仁儒见状,立即止了话题,换成一幅后爹模样,厉声呵斥:“你这顽猴好生无礼,长者皆在坐,尔安敢擅自离席!”

薛仁儒越说越是怒发冲冠,面目狰狞。沈溪见他如此教子,自然知道不妥,但因是外人,并不好此时劝阻。蒹葭和吴青萍也止了话题,她见吴青萍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家这对突然就反目的父子,扶额无言。

薛宗平先习惯性的看向蒹葭,此时蒹葭也不待见他,并不理会他的求救,更是委屈:“你们皆不喜我,何苦生我!既然都喜欢她,何不将她留在家中做你们的女儿,何苦来管我?”

薛仁儒冷笑:“小小年纪竟生的妇人心肠,如此善妒!你怎知我不会认阿玥做女儿?你可知家中后院的楼阁就是为阿玥准备的?”

薛宗平见父亲不但不让着自己,还认真和自己理论起来,还要将那个讨大人欢喜的女孩留在家中,向来疼爱自己的母亲也不为自己说话,又是委屈又是气愤,竟倒地哭着打起滚来。薛仁儒见状气更胜,随手抓起茶盏就要砸向薛宗平,幸亏沈溪眼疾手快,堪堪拦住了。

蒹葭见状有些心疼,连忙起身要去哄他,却不想起的猛了,险些栽倒,幸亏被吴青萍扶住。

吴青萍扶着蒹葭坐下,起身去抱薛宗平,自然被他一顿踢打,她也不松手,只将薛宗平紧紧抱在怀里,用手帕轻轻给他擦去脸上的泪和泥,还不忘哄他:“宗平莫哭,你爷娘虽然喜欢阿玥,但并不会少疼爱你,何况伯母和你伯父对宗平的疼爱并不亚于你爷娘的。伯母不会让阿玥住在宗平家的,宗平莫怕。而且阿玥是姐姐,也会处处让着你的,她以后若是欺负你,你尽管告诉伯母,伯母定不饶她。如此可好?”

刚才吴青萍一靠近,薛宗平便觉一股淡香扑面而来,不似阿娘身上终年的药味,甚是好闻,不由得便对吴青萍有了分眷恋和信任,只是贪心不改,抽抽泣泣的提条件:“以后不要让她来我家。”

薛仁儒听闻冷声驳斥:“你休想!”

薛宗平根据多年斗争经验,知道不能阻止沈令玥来自家,便“哼!”了一声,扭头趴到吴青萍身上,不再搭理阿耶。

吴青萍知道哄好了,便笑着拍拍他身上的泥土,抱到蒹葭身边。蒹葭将他揽到怀里,爱怜的哄着:“我们宗平都是大孩子了,以后不可再嫉妒姐姐了,知道吗?”

薛宗平如何肯应,只是哼哼唧唧往蒹葭怀里钻,逗得蒹葭和吴青萍大笑。

薛仁儒见状更是不喜,在心中默默记了一笔,只待来年春日再算账。

天真的薛宗平还以为这场自己小胜,却不知自己已经被两个人惦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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